郑衣息顿了步子,回道:“嗯。”
他近来一直是?这般冷冷淡淡的模样?,郑容雅也不?与他多计较,只笑盈盈地说?:“明日宁远侯府有花宴,苏姐姐给我下?了帖子。”
小女儿家的事?,郑衣息并不?关心,不?过白嘱咐郑容雅几句,让她多带着奴仆们,而后便要越过她往垂花门处走去?。
谁知郑容雅却出声唤住了他,嘴里道:“大哥哥,苏姐姐日日都盼着你、想着你。她说?她这辈子只想嫁给你一个人。”
这话飘入郑衣息的耳朵中,却没有让他停下?脚步。
金澄澄的黄昏余晖从天际洒落下?来,从檐角爬到了支摘窗上,折***的光晕时常让人睁不?开眼去?。
澄苑静悄悄的,除了各处回廊上亮起?的六角宫灯之外,已没有其余的亮色。
郑衣息已习惯了这般沉静的澄苑,也习惯了烟儿的冷脸。如今他所求的不?过是?以天长地久的真心打动烟儿。
日子久了,她兴许就能忘记前尘、忘记陆植、忘记他曾犯下?的过错。
至于与苏烟柔的这桩婚事?,郑衣息是?千万个不?愿。如今郑尧虽苦苦相逼,太子也几次三番地催促着他再娶苏烟柔。
可郑衣息就是?不?愿。甚至为了不?娶苏烟柔,还与五皇子在暗地里达成了一个共识。
他郑衣息不?是?非要巴着东宫这面大旗。等郑尧从京城回西北,他的言行举措就能代表整个郑国公府。
思绪纷杂,不?知不?觉间郑衣息已走到了正?屋门前。此时的正?屋正?半开半合,隐隐露出些里头的景象来。
脑海里混的那些阴谋诡计、尔虞我诈,心里盘算的那些权势地位,荣辱与共,好?似都在郑衣息踏入正?屋门槛的那一刻起?消弭的一干二净。
此后无?数年的波折纠缠之中,郑衣息时常在想,他哪怕遍体?鳞伤也不?肯松开烟儿的原因?,究竟是?何?
是?漫漫一生里所剩不?多的慰藉与安宁,还是?爱之入骨松了手便失去?了一切的执着?
或许是?两者皆有。
在郑衣息走进正?屋了之后,心绪得?到安宁与救赎的同时,脸上的神色也不?知不?觉地敛紧,变得?端肃持重。
他如今不?去?奢望烟儿能像从前那般待他。
只企盼日月长河,他的诚心终有一日能把她打动。
撩开软帘,他便打算坐在团凳上去?与烟儿说?上几句话,按照往日里的样?子,烟儿必是?背过身去?,再不?肯正?眼瞧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