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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1 / 2)

那名部下好不容易从惊讶中回过神来,这才表情复杂地说道:“没想到,我有天竟然能在战场之外看到首领展开虫翼。”

甚海倒是不觉得惊讶,他回忆着过去这段时间自家首领的离谱操作,再拍了拍这雌虫的肩头,语重心长又饱经沧桑地说道:“没事,你想不到的事情,以后估计还多着。”

部下:“……”

贺阑赶到治疗院的时候,骚乱还没有停止下来,一路飞行而来的贺阑根本没打算到楼下去挤电梯,他仗着自己的身份,干脆利落地无视了这所治疗院的防御系统,展开虫翼直接飞进了第六层的窗户当中。

几乎是双足才刚踏上地面,贺阑就听到了雌虫发狂怒吼的声音,以及他胡乱地砸东西的声音。

贺阑抬头看去,就看到几名冲过去的保安被发狂的病人掀翻,身形狠狠地撞在治疗院雪白的墙壁上。

光是看这阵势,就知道那几个人伤得不轻。

贺阑认出了发狂的是不久前刚从战场退下来的一名军官,这名军官战斗力极强,但因为中了敌人的计谋精神力失控,这才被送到这边疗养。

认出对方身份后,贺阑紧皱双眉,又迅速寻找起阮煦的身影。

如果阮煦真的是被病人所伤的那两名雄虫之一……

贺阑从来没有体会过为别人慌乱的情绪,从爷爷离世之后,在他过去这么多年的生命里,他需要为之负责的只有自己的生命,他始终认为除却自己的生命之外,没有什么是值得自己挂心的,自私自利一直以来都是他活下来的法则,如果不这样,他早在十来年前就已经死在了外面。

可是在这刹那,贺阑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在为某个人的安危而心跳剧烈。

他无法说清如果找不到那个人的身影,他会不会因此愤怒,因此发狂,因此撕碎什么东西。

他在沉闷窒息中不断移动着视线——

最终他的目光如同攀附到烈海狂涛中的浮舟般,凝注在了人群中的那道纤细身影上。

是阮煦。

在这瞬间贺阑仿佛听见了自己的心跳落到实处的声音。

阮煦没有受伤,他现在正好好地站在人群当中,治疗院的人把他保护得很好,没让他靠近危险者,但这也并不代表阮煦就是绝对安全的,因为在贺阑的注视之下,阮煦似乎对着旁边神色紧张的治疗院院长说了什么,接着他在院长愕然的目光下,缓缓朝着病人的方向走了过去。

贺阑注意到阮煦的精神力正环绕在他的周围,似乎正打算对那名病人进行安抚。

贺阑当然能看懂阮煦在做什么,但他也能判断得出来,阮煦这样是相当危险的行为,在雌虫如此失控的情况下贸然接近,很有可能还没能进行安抚,雌虫就朝他展开攻击了。

更重要的是,阮煦对自己的吸引力一无所知,他根本不清楚他这样的雄虫,对于意识不清的雌虫来说,就像是在饥肠辘辘的状态下眼前骤然出现了一块无比香甜的蛋糕。

就像是贺阑所判断的那样,几乎是在阮煦刚靠近病人的刹那,那名病人就瞪大了赤红的眼睛,狂躁地转过头,朝着阮煦所在的方向扑了过去。

不自量力的家伙。

贺阑根本不想有半点犹豫,在那家伙不知死活地靠近阮煦的瞬间,贺阑已经黑翼一闪,如同瞬移般地出现在了那名雄虫的面前。

精神力失控狂躁的雌虫的确很强,但在贺阑的面前,依然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力量而已。

贺阑右手稳稳地钳制住那名病人,同时在这间隙中回头,朝阮煦看去。

贺阑的出现是相当突然的,刚才六楼走廊里兵荒马乱,根本没有几个人注意到悄然从窗外撞进来的贺阑,而现在他如同瞬间移动般出现在人群面前,以近乎冷酷的姿态顷刻制住病人,大部分人都还没能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为什么贺阑首领会出现在这里,而且来得这么快?

病人和贺阑首领相比,到底谁比较危险?

人们脑子里不自觉浮现出了这样的问题。

不过他们没能够想到太多,因为这时候贺阑已经精准地找到了阮煦的位置,并迅速说道:“用你的精神力量安抚他,就像平时那样,你可以很轻易地做到。”

阮煦的神态原本是有些紧张的,他来到治疗所后救治过不少病人,但每次的情况都是在掌控之中的,而现在他面对的是一名症状十分严重,已经在崩溃边缘的病人,只要稍不注意,这名病人就可能会因为精神力崩溃而死在他们眼前。

即便刚才是他主动向院长开口,打算尝试安抚,他也只是在无力之下的尝试。

可是现在,阮煦在仓促间对上了贺阑的目光,冷静强大,交付了全部信赖的目光。

阮煦怔然地想,贺阑相信我?

可是我只是个刚走出高塔不久,什么都不会的雄虫,是他过去最讨厌想要报复的雄虫,他为什么会相信我呢?

阮煦迟疑不定,这时候贺阑再次开口道:“我看过你很多次治疗,你的精神力和治疗天赋,在整个虫盟都是没有人能够比得上的,所以相信你自己,也相信我,你可以很容易地做到这件事情。”

这句话落在阮煦的心底,阮煦轻轻放缓呼吸,眼睫微颤着抬起头来,终于点头说道:“我明白了。”

阮煦脚步坚定地来到病人的身前。

这原本是相当危险的距离,但此刻贺阑就挡在阮煦的身前,他两只手紧紧地钳制着病人的身体,令那名病人动弹不得,连半根手指都无法伤到阮煦。

阮煦没有去担心自己的安危问题,他只是缓缓伸出手,掌心落在病人的额头,然后轻轻闭上了眼睛。

片刻之后,阮煦柔和的精神力释放而出。

走廊里所有人都在注视着这幕,包括治疗院的院长,那群治疗师,还有躺在地上的保安们,以及后面刚刚赶上来的人群。

他们都默契地没有出声,只是安静等待着这场仪式完成,而在这同时,如同萤火般的光芒自阮煦的周围浮现而出,它们时而似蝴蝶,时而似花瓣,时而又像是飘扬的雪花,纷纷扬扬环绕在阮煦的周围,将他清丽隽秀的眉眼映照得如同自画中走出。

原本狂躁着不停挣扎的病人,在这治疗中渐渐地停下了动作。

然后他的四肢力道逐渐消散,高大的身体慢慢仰倒下去,不过多时,他就彻底放松失去了意识。

直到病人雌虫的身体倒下,阮煦才终于收回精神力,再次睁开眼睛。

在他睁眼的刹那,所有萤火都像是梦中泡沫般纷然消散,所以他并不知道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他只觉得周围其他人看他的目光,像是带着震撼与欣赏,令人十分奇怪。

阮煦收回手,向贺阑问道:“他没事了吗?”

虽然他作为治疗师,已经初步在心里有了判断,但这时候却仍然难免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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