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笔架刚刚挂起,便见刚跟来的一人坐在对面,将手搭上脉枕,卫明姝将一方丝帕递给任医正。
她这师父在宫中待了多年,还一直保持着搭丝帕诊脉的习惯。
卫明姝静静地坐在一旁书着方子,听着任医正同病人讲着些什么。
停笔抬头,正好注意到她正对面书铺门口,一身穿素色布衣,梳着妇人的发髻的女人。妇人头发略微有些凌乱,正拍着怀中的孩子,呆呆地注视着桌角的笔,她的眼神慢慢移到卫明姝身上,恰好对上了那双正在看着她的清澈眼眸,朦胧的面纱下似乎带着笑意。
妇人见状心下安定,脚下轻缓地向药铺走去。
一袭白衣坐在熙攘的街旁,点头示意,妇人抱着两颊红润的孩子坐在了对面。卫明姝指了指面纱靠唇的位置,摆了摆手,又指向一旁的老大夫摇头,抬手向下按了按。
似是领会了意思,妇人连忙点头,用蹩口的方言说道:“好好好,神医大德!我能等的。”
随后抚摸上孩子的面颊,没再多说一句话。
之前跟来看诊的人群逐渐散去,任医正转头朝那妇人笑道:“这位夫人,可是有什么病症?”
“是我家孩子,前日就开始咳喘,今日浑身都是烫的。”
任医正瞧了瞧那面色泛红的孩子,向卫明姝道:“阿珠你来诊,若无其他症状,直接给这位夫人开服药吧。”
卫明姝点头,那妇人将小孩的手放在脉枕上,白皙的细指搭上孩子的手腕,又握了握孩子的手心,向任医正点了点头,随后开始动笔书写方子,笔下字体娟秀端正,规规矩矩。
任医正道:“夫人放心,只是普通风寒,一直拖着才发了热,开服药吃着便能好。如今虽过清明,但京城多雨,夫人还是要注意着些,别让孩子冻着。”
卫明姝将方子递给任医正,任医正扫了几眼,将方子交到那妇人手中,“这是药方,夫人拿着去铺子里抓药即可。”
妇人却是扯了扯脸上的笑容,从怀中掏出几枚铜钱放在桌上,“大人慈悲,但我今日只带了这么些钱,能否先先欠着,过几日定来药铺还钱。”
那声音越来越小,将怀中孩子向上提了提,抱着孩子的双手却不停地磨搓着。
卫明姝了然,从箱子中挑出几个装着药材的纸袋,又将那铜钱推回桌边。
妇人慌了神,“这怎么能行,神医还是先将这钱收下”
任玉荷和阮文卿从药铺忙完出来,恰好听到这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