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了帝王的人,身边围绕的皆是这种关怀和善意。
或许是听多了这种关怀,无数次这些句子,九皇子无端生出一种腻歪:“孤知晓了,还有折子要批,你早些休息。”
“殿下,要打雷了,您还是等一会吧……”
九皇子走进雨雾,羊皮靴子淌过雨水,影子倏然印在积水里,内官及时在他头顶撑上伞,一道响雷骤然劈下来,整个天际一瞬间煞白。
九皇子穆然想起来,有谁最是怕打雷。
“瑜侧妃近日没送东西过来吗?”哗啦啦的雨声中,内官听见九皇子这样问道。
“没有。”内官回道:“瑜侧妃是老实人,向来不争这些。”
九皇子抬脚往翠微宫的方向去,内官赶紧劝道:“殿下,那边太远了,您的鞋袜要湿了,您先回殿中,将瑜侧妃召过来便是。”
“闭嘴。”
已经是接近下匙的时间,九皇子的出现将守门的老嬷嬷吓了一跳,九皇子抬抬手,一路阻了宫娥的请安声,问了下人才知,瑜侧妃在偏殿小佛堂。
纸钱蹿起火舌,在瑜侧妃面上淌过明亮的火光,映的她原本柔和的面庞更温婉,“淙儿,今日是你的生祭,人间下了暴雨,不知地下会不会也有雷电风雪,还要,你阿娘也在,还能照顾你。”
“若是你一个人,多孤苦,这是我给你剪的小衣,你也有新衣穿了。”
盛如玥和唐淙成了这太子府的禁忌,生前有多尊贵,现在就有多凄凉,九皇子恍惚,算起来,这也不过十来日之前的事。
今日还是他生日呢。
九皇子隔着雕花镂空门看着那蹿起来的火舌,陷入迷惘,直到宫娥的惊慌声响起才回神。
“殿下!”
“侧妃只是在纪念在家人,不是有意要触您的眉头的,您别怪娘娘。”
登基大典在钱,这种祭祀自然是违宫规的。
“出去。”九皇子薄唇凉幽幽吐出这两个字。
宫娥同内官一道出去,这小佛堂只剩瑜侧妃和九皇子两人。
“殿下,妾触您眉头了,您罚我吧。”瑜侧妃跪下请罪道。
九皇子手背到身后,下颚线绷着:“知道触孤眉头还这么做。”
瑜侧妃惶惶然,“那您罚妾吧。”
又偷偷抬头看了一眼九皇子有些愠怒的面色,并不像那些烈性的人,用不怕死的耿直,或者是一身正气同他辩驳,而是很没出息的补了一句:“能不能别太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