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侍女在门外禀报,“陛下,午膳已经备好,辰贵妃娘娘和江太傅已经在殿外等候。”
“请他们进来。”李律喝了口茶水润过嗓子,站起身坐到了桌前,辰贵妃跟在江太傅身旁,一起进了内殿,刚要行礼便被他拦住了,“一起用午膳而已,不必多礼了。”
辰贵妃笑着坐到了李律身边,目光中是说不出的温柔,看着侍女们将膳食一盘盘端了上来,样样精致种类繁多,就连盘子上的花纹都是花了心思的。
看到辰贵妃眼中溢满的爱意,以及摆放在自家女儿面前最喜欢的玫瑰豆腐,江太傅才算是彻底地放心了。自己的女儿他最是清楚不过了,性子不软弱却太过于温婉,没有璇昭仪的争权夺势,在后宫势必是要被打压欺负的。
江太傅本不想让女儿参与到这些纷争中,当初她执意要嫁给景王时,正好随了他的心意,嫁给一个闲散亲王,大富大贵衣食无忧。
太子无能是他早就看透的,江家世代辅佐君王,他不看重权力欲望,只想国家安定百姓富足,换君王是迟早之事。选定景王是他一手促成的,因为景王具备做一个好君王的所有特质。
若说这其中是否有自己女儿的关系?大概是没有的,一个侧王妃是断断坐不到皇后的位置。江太傅对女儿有的只是愧疚,以为可以保着她一世安稳,却还是因自己的选择,让她做了宫中嫔妃,也许这就是逃不脱的宿命。
好在皇后宽待后宫,若是真的跟了李政,他的皇后多疑手段阴狠,才是真真的害了自己的女儿。
一顿饭吃得其乐融融,抛却各自的身份不谈,但是有了一家人的感觉。
看着碗筷全部撤了下去,辰贵妃适时起身,“嫔妾饭后有些困乏,想去休息一下。”特意留下江太傅去看望自己,她就明白陛下是找父亲有事,喊自己过来不过是掩人耳目,但她是完全愿意配合的。
李律点了点头,“朕让侍女带你去侧殿,平日里别太辛劳,要注意身子。”看着辰贵妃和侍女离开后,他命侍从关好内殿门,守在正殿外没有允许不得放任何人进来。他站起身拿过矮茶几下的奏折,放在桌上,推给了江太傅。
江太傅瞬间面色严肃,朝会上他确实有所隐瞒,自从上次陛下召见后,他就对整件事有了警惕心。将近半月,他一直都在等待事情的走向,不敢轻易多言,一是不知陛下对自己是何态度,所谓言多必失,再来他觉得这件事牵扯众多,不是几封奏折就能写清楚的,贸然来见陛下,若是被有心之人看到,恐也会打乱陛下的计划。
所以才会故意在朝会上欲言又止,江太傅知道陛下定会明白其中用意,当他看到舒青漓请他去光华殿时,并不觉得意外,既然陛下信任江家,那便不负了这份信任。
江太傅拿起奏折,看到上面贴的都是来自边关的封签,隐隐觉得,或许事情并没有想象中这么简单了。在听完李律说完事情经过后,他沉默了许久,一直在疏通着整件事的脉络,却发现如何都整理不出,能串联起所有疑点的完整答案。
李律并不急,也未出言打扰,对于江太傅他是敬重的,不仅仅是因为江家的势力,从江太傅放弃太子选择支持自己,他就知道江太傅是一心为了国家。他拿起茶壶,倒了一杯泡好的养心茶,放到了江太傅面前。
“陛下,这可使不得!”江太傅毕恭毕敬地接过了李律递来的茶,“此事有很多说不清的地方,但可以确定,赢渝瑞三国绝对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朕最开始,以为他们撕掉封签,是要让朕把矛头对准唐钦和舒青漓,他们两人是奏折的始终点,但是这样做太容易被拆穿。”李律有手指敲了敲桌面,“后来朕仔细想了下,也许真正的目的,是让朕把注意力放到这件事情上,后面再有冲突,基本就验证了朕的猜测。”
“是为了让陛下相信整件事的真实性。”江太傅接话道,“如果现在求和是计划的一部分,那就必须从一开始让陛下对整件事深信不疑,偏陛下不是生性多疑之人,也就只能用这种方式,让消息强行得到陛下的关注。”
“没错,这是目前最说得通的理由。”李律端起茶杯抿了一小口,“只要有了关注,就会有推测,想得多了就会牵扯上唐钦和舒青漓,让朕自己怀疑,比用低劣手段陷害有用得多。”
江太傅对这一点上很是认同,“沐国防护坚不可摧,从外部不能强行突破,那就只能从内部瓦解,将帅失和,人人自危,这是他们最想看到的。”
“唐钦是首要目标,他军中将士英勇善战,都是在战场厮杀磨砺过的。”李律看了一眼江太傅,“只是朕没想到,舒青漓也会碍了他们的眼,他是时常出入光华殿,可文弱书生能做得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