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来人,李简掀开被子就要起身,被几步走过来的安国公拦住了。
安国公低头看着李简,“怎么样了?”说罢帮他把锦被盖好,又伸手摸了摸李简的额头,“怎么还这么烫?”
“回安国公。”一旁的郑太医赶忙回话,“惠王只是染了风寒,对症下药便能药到病除。”
“咳咳咳”李简捂着嘴咳了几声,“让外祖父担心了,是外孙的不是。”他声音带着沙哑,因咳嗽眼中也含了一层水汽,他低着头避开了安国公的目光,像犯错的孩子般小心翼翼。
“我多跑几趟没关系,只要你能好好地,我便放心了。”安国公的声音温和了下来,他抬起手安抚似的拍了拍李简的肩膀。
“微臣会再配好两日的汤药方子,只要按时服药,很快就会好的,请安国公放心。”郑太医站在一旁说道,“只是惠王的身子还需要多加调理,微臣的药方只能治疗病症,并不能彻底改善体质。”
“还请太医为本王多费心。”李简略带歉意地看向郑太医,“本王会派人去宫中请奏陛下,让太医定期过来诊治。”
“微臣定会尽心竭力。”郑太医屈身行礼,接下了李简的要求。
安国公一直沉默不语,只是在李简不停咳嗽时,轻拍着李简的背。在郑太医跟随侍女退下后,他才缓缓开口,“怎会如此不小心?这么大了还不会照顾自己。”
“这也是不能避免的,外祖父您说是吧?”李简再没方才那般可怜巴巴的模样,多了几分说不出倔强,不过以他如今病中倦容,明显气势不足。
“你不必如此,我是待你母妃不好,但我从未伤害过你。”安国公叹了口气,“你是我的外孙,我总归是希望你好的。”
在旁人眼中,两人是骨肉至亲,安国公慈爱惠王乖顺,但有件事是横亘在李简心中无法释怀的,那就是安国公对母妃不闻不问。
李简目光看向花瓶中的桂花,他对这些不是很上心,偏侍女说殿里要有些花卉装点,便从桂花树上折了枝叶,插进了花瓶中。他自然明白,侍女在想着法子地逗他开心。
感觉有道阴影洒到了自己身上,李简才抬起头,盯着坐到了床榻边的外祖父。
安国公把李简轻轻地揽在了怀里,“别辜负我的良苦用心。”一句看似劝慰的话,却用了命令的口气。
“风寒会传染,外祖父还是别待太久的好。”李简挣脱开了安国公的怀抱,话刚说完,下巴就被一只手捏住,迫使他看向了安国公。
“你想的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对于你母妃的事情,我劝你不要继续执迷不悟。”安国公收了手,“在陛下那里,希望你可以稳固好兄弟关系,为你表妹安婕妤铺路,她没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
“陛下的心性您比我更了解,我们之间如此淡薄,何来的兄弟情义?”李简往后挪了些,与安国公拉开了距离。
“这就要看你惠亲王的本事了。”安国公目光在李简身上打量着,也不再维持旁人眼中的宽厚模样,只留下这么一句话,就站起身直接走了出去。
李简手指按在发痛的太阳穴上,看起来很是疲惫,安国公的话还犹在耳边。他抬手用力地在床沿上锤了一下,瘦弱苍白的手背上,一条条青筋无比的狰狞。
郑太医同侍女交代好全部事宜后,出了惠王府,这时他才长舒了口气,觉得整个人都缓过来了。可他还没走两步,就被府门口等候多时的一个稚气少年拦住了。
“太医请留步,我是瑾王府家丁,瑾王身子不适,想请太医去看一下。”少年微微颔首,做了个请的手势,他手所对的方向停了一辆马车。
“瑾王?微臣这就过去。”郑太医跟着少年上了马车,刚坐在车與里,身上退下去的冷汗又冒了出来。心想着这些王爷怎么扎堆生病,还有这哪是请求的意思,分明就是直接来接他走的,不过这些话也就只敢在心里想想,敢怒不敢言。
进了瑾王府,李忻正在院内赏花,除了瘦了些脸色不太好之外,看不出任何问题,行动自如谈笑风生。
郑太医有些呆愣,不知自己来这里干什么,瑾王这状态哪里有一星半点儿生病的意思,但他还是上去行礼,“瑾王,微臣是太医院太医,前来为瑾王诊治。”
“劳烦太医跑一趟了。”李忻还是一副翩翩少年的模样,言谈举止中对郑太医带着尊敬,他伸出手请郑太医进了正殿。
两人在殿内坐好后,李忻开口道,“近日总是觉得心中憋闷,想着太医院平日里事务繁忙,也就未敢进宫打扰,正好惠王府请了太医出宫,本王便也行个方便,有劳太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