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面前不必坚强。”李钰把李忻搂在怀中,“我此生定会护你周全。”
“嗯。”李忻轻轻哼了一声,还带着浓重的鼻音,他紧紧地抓着李钰的衣袖,无论如何都不肯松开。失而复得,这一切来之不易,他更应加倍珍惜。
李钰自然感受到了李忻对自己的依赖,他轻轻揉着李忻垂下的发丝,勾起唇角,“小少爷,我蹲累了,能让我站起来了吗?”说完他站起身,牵起李忻的手十指相扣,两人穿过花园回了殿内。
陛下回绝和亲的消息很快传到了后宫,变成了私下谈论的话题,热衷于八卦的碧儿自是从各宫侍女那里听到了不少,抱着从内务处领回的每月供应,小跑着回了西旻宫。
把物品放到库房后,碧儿兴高采烈的进了殿内,此时舒才人刚在花园中遛弯回来,腿上披着薄被坐在正殿。天气回暖,她每日正午都会出去转一下,接一接地气。
凌砚手里端着一杯茶,是要给舒才人暖身子的,碧儿的突然出现让她猝不及防,稍微往后挪了一步,两人才将将擦肩而过。看着手中的茶水完好无损,凌砚走上前放到舒才人面前的桌子上,看了眼身旁的温嬷嬷,给了碧儿一个同情的眼神。
“怎么做事还如此毛手毛脚?宫中规矩都忘了吗?怎敢惊扰了娘娘!”温嬷嬷果不其然对着碧儿一顿言辞教导,神色更是严肃的吓人。
“奴婢知错了。”碧儿马上半跪下认错,温嬷嬷她向来是怕的,说完抬起头看着舒才人,瘪着嘴,“娘娘”
“罢了,起来吧。”舒才人对下人从不严苛,她伸手端起茶杯,“你这是又听到了什么消息吧。”近日调养得好,她面色红润,倒也有了闲情逸致听碧儿说一说宫中趣事。
碧儿站起身,娘娘第一次对她的消息有兴致,她自是高兴得不行,就连温嬷嬷瞪过来的警告目光都被忽视了。
“前几日不是厉国提议和亲嘛,今日朝会上,陛下回绝了和亲。”碧儿自顾自地说着,“据说陛下态度很坚决,现旨意已经传于厉国使节,使节应该午后就会启程返回。”
舒才人掀杯盖的手一顿,“你是说,回绝了和亲?”像是没听清般,她又复述了一遍,说完看着碧儿。
“是的!”碧儿越说越激动,秒回复了舒才人的问题,“之前众臣提议让瑾王去和亲,陛下昨日还召了瑾王进宫,本来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了,不知怎地今日突然就回绝了。”
舒才人听后没有回话,一直维持着方才的姿势,就连杯盖上的水珠滴到了长裙上都未曾发觉。
“娘娘您没事吧?”从舒才人的脸上捕捉到一抹不自然,凌砚开口问道。
“没事,只是有些乏了。”舒才人把茶杯放回桌子上,发出了不大不小的声响,“这件事与我们无关,无需再提及了。”说完她站起身,头也不回地进了内殿。
屏退了内殿所有侍女,舒才人无力地倚靠在了矮榻上,情绪复杂翻涌。像是替那个从未谋面的公主高兴,又像是遗憾自己没能如此的幸运。
她们就像一颗颗棋子,被那些所谓的权力支配者,来操控着原本属于自己的人生,棋子一旦落盘,唯有向前。这是第一次有人推翻了棋局,把棋子捡起,放回了原本的棋笥里。
李律的行为她是震惊的,以国家为重,连她都懂的道理,不可能一国之君不明白。不过倒也让她对李律,有了不一样的认知。
日月轮换,午夜时分,一座宅邸中。
昏暗房间内,在这个昏昏欲睡的时辰,香炉里散发的浓烈薄荷香气刺激着敏感的神经。男子坐在桌前双手交叉,“和亲之事不是说万无一失吗?”
“理应如此,但这样也未必不好,给你省去了没必要的麻烦。”年长者皱起了眉,拿起香炉盖盖了上去,隔绝了刺激气味,“事情的发展开始脱离掌控了,必要时可以出手了。”
“你在宫内安插的眼线不止一个吧,这么长时间一点有用的消息都没有。”烛光映照在男子脸上,显得他面色阴晴不定,“真是一群废物。”
年长者的手在桌面上拍了一下,颇为不满,“你的人就好了吗?连交代的任务都做不好,若不是还有用处,我早派人灭口了。”
“我劝你别打此人的主意,动不得。”男子挑眉,年长者的反应似乎让他心情颇好,“会有意想不到的作用,又何必急于一时。”
“李律心思缜密,我的人基本无法靠近。”似是受够了屋内的昏暗,年长者起身又点亮了几支蜡烛。
“那就先从身边人下手。”男子五官清晰地显现出来,同时显露的还有他眼中闪过的狠戾,“舒青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