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该在府中照顾妻儿的李筠,反倒一反常态,进宫参加了午宴。见到李律时也主动上前行礼,态度恭敬温润。而后便坐到了衡王身边,偶尔交谈几句,平平淡淡。
这次没来的是李简,前一日惠王府便派人进宫禀报,惠王身子不适。惠王缺席并未引起多大注意,他本就是个可有可无之人。
李念一来就坐到离李律最近的地方,如今他与陛下联系密切,已是众所周知的秘密,那他不如大大方方表现出来,给那些暗中观察之人一个交代。
李钰李忻是一同前来的,李律看到他们俩时并未惊讶,只是略微点了一下头,便任由他们去了。两人出了羲和殿,坐在侧边长廊里,路过这里的人不多,趁着难得的清静,李忻牵起了李钰的手,两人对望一下,眼中都是柔情。
带着凌砚去参加午宴的舒才人,在快到羲和殿大门时,碰到了正走下轿子的璇昭仪。她赶忙往后退了几步站到角落里,等璇昭仪一行人进去后,这才走了出来。想着可能会再次相遇,便带着凌砚从侧面绕过去。
穿过幽静的树丛,舒才人在长廊拐弯处,看到了两个身影。想着今日运气实在是差,她略感头疼的准备再换路线时,余光扫到了牵在一起的双手。仿佛被定身般呆愣在原地,在凌砚多次轻声呼唤下,她才换回了意识。
轻手轻脚地往后退了几步,坐到了不会被看到的长廊另一边。
凌砚方才站在舒才人身后,并未看到两位王爷的互动,她担忧地看着舒才人,“娘娘哪里不舒服吗?”
“没事,现在还早,等到午宴开始再进去吧。”舒才人低声说着,怕声音大了,就打破了某处的岁月静好。
牵手的意义她再明白不过,依然震惊于如此震撼的消息中。最开始陛下回绝了厉国和亲,舒才人原以为是陛下有自己的考量,如今再联系起方才看到的画面,答案呼之欲出。
敢在宫中牵手,想必陛下早已知晓他们的关系,这样大逆不道之事,陛下不仅默许了,还成全了这段感情。舒才人坐了很久都未说话,心中坚硬的壁垒有悄然松动瓦解的迹象。
快到正午时,舒才人喊凌砚去前方悄悄看了下,确定无人后才起身进了殿内,凌砚向来不是多嘴之人,这个秘密她也从未说与第二人。
这个小的插曲过后,宫中依旧和往常一样,相安无事日升月落。
进入了七月,盛夏时节,宫外夜半时分,昏暗房间内,再次密谋着不可为人知的筹划。男子的心情似乎不错,呛人的薄荷香味都寡淡了许多。
“还没等我们动手,舒青漓就被除去了。”男子拿起茶壶倒了两杯茶,端起一杯递了过去。
“还是不要大意得好。”年长者接过递过来的茶杯,直接放到桌上,一口未喝。
“想必你的人第一时间就去调查了吧。”男子向后倚靠在椅背上,对于年长者的举动心生不悦,却避开了烛光,并未在面上真切地表现出来。
年长者沉下脸,“你的人也在暗中盯着我的动向,别以为我不知道。”说完他上半身前倾,压迫过来,“让你的人老实点,刀剑不长眼,以免误伤。”
“我们现在上了同一条船,平衡了才能稳当不是?”男子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唇边挑起一个笑容,“而且我不过礼尚往来而已。”
“舒青漓一事并无任何破绽。”年长者冷哼一声,接上了之前的对话,“刚解决一个舒青漓,转眼来了李念,陛下还真是不简单,让人心甘情愿一个个为他赴汤蹈火。”
“李念动不得,太冒险了。”男子的指尖在杯壁轻点着,“盯着李筠,这个时候不在府中照顾妻儿,居然进宫参加午宴,以他的性子来说不合理。”
年长者抬眼盯着男子,“别用这种命令的口气和我说话。”说完站起身直接离开了。
把手中茶杯轻轻放到桌上,男子不屑地挑了挑眉,不多时,外面响起了敲门声。进来的之人年纪约莫五十岁左右,他看到男子后恭敬地行了礼,把手中的密信递了过去。
男子接过打开,眼中的笑意越发的明显,仔仔细细看过后,把密信扔进香炉焚烧干净。“上钩了。”他轻声说了一句,熄灭了桌上的蜡烛。
自从舒青漓被处理掉后,换成了执徵跟随在李律身边。
李律下了朝会后,回了羲和殿,执徵正站在殿外等候。执徵不苟言笑,总是穿着深色长袍,长发全部束在发冠中,对谁都是恭恭敬敬,又时刻保持着距离。
“陛下。”执徵迎上去行礼,“奏折都放于书房,已经提前分类摆放。”
李律嗯了一声算是给了回应,便直接进了书房,留执徵一人在门外守候。抬起头看着空荡荡的书房,他摇了摇头,偶尔还会在处理政务时下意识找寻那个白色身影,所以他在书房时从不允许执徵进入,习惯总归是可以戒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