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此情况,已经赶到的舒才人走到了在前面,“把人放到凉亭中。”她命令着身后的侍女,“如果想让清婕妤平安无事,就按照我说的去做。”
清婕妤的贴身侍女诗吟上前一步,顾不得礼数,吩咐侍从按照舒才人的要求去做。
舒才人跪在清婕妤身边,衣摆被湖水打湿,她双手在清婕妤心口不断按压。由于清婕妤挣扎时吞入了太多湖水,迟迟不见苏醒,在这个初秋的季节,她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跪在身旁的凌砚,拿出手帕帮舒才人擦汗,直到清婕妤终于咳了一声,吐出了呛住的湖水,舒才人才长舒了一口气,站了起来。
“清婕妤已无大碍了,但湖水冰冷,难免会受了寒气,还是传太医去莺时宫诊治吧。”舒才人说完转身就走了,她身上的长裙湿了一大片,怕寒的她不敢多停留,也无视了身后请她就近回莺时宫换衣裳的诗吟。
凌砚见状对着诗吟点了点头,谢绝了她的好意,而后快步跟随上了舒才人的脚步。
“今日之事不可同任何人提起。”舒才人命令道,方才冲动暴露了医术之事,后知后觉的她懊恼自己的冲动。
“是,但当时所在下人众多,娘娘还是要多做打算,以备不时之需。”凌砚扶着舒才人,不自觉加快了脚步,好在凉亭离西旻宫不算远,走回去也没耽搁太多时辰。
在殿门外守着的碧儿,见状赶忙吩咐后厨备了热水和姜茶,又进内殿拿出件长裙,服侍着舒才人换下了湿透的衣裳。
相比之下,清婕妤就没这么幸运了,湖水冰冷,加之受了惊吓,便感染了风寒。好在并不严重,太医对症下药,也有了好转。
李律是收到消息后去的莺时宫,宫中到处都透露着孩子气,清新明快的主色调,在大多数沉稳为主的宫殿中,格外的让人印象深刻。目光在宫中扫了一圈,他再看向躺在床上的小姑娘,顿时觉得宫中能有这不染尘世之处,竟是如此的难得。
直到太医诊治完毕,详细汇报了情况后,李律才放心了。见清婕妤呼吸平稳地沉睡着,他并未惊扰,起身离开了莺时宫。
回到光华殿的时候,天色已见阴沉了,执徵正在殿外等候。
进了内殿后,李律坐到矮榻上,“调查出什么了?”
“回陛下。”执徵半跪下回话,“当时在湖边的,只有清婕妤和带去的两个侍女,除此之外并无其他人。”
李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他微微点头,示意执徵继续说下去。
“清婕妤被赶来的侍从救上来时,已经失去了意识,恰逢舒才人在附近,及时出手救治。”执徵全程低着头,不敢直视李律的目光。
“舒才人?还真是深藏不露。”李律语气平淡,“所以舒才人是从湖边直接回去的,并未去莺时宫。”
“是的。”执徵继续说道,“凉亭位置并不偏僻,但离太医院还是有一定距离,落水这种需要紧急救治的情况,若不是舒才人及时赶到,等到太医赶来,清婕妤恐怕”
“确定是清婕妤自己落水吗?”李律神情严肃,目光落在执徵身上。
“前几日下了几场雨,湖边泥土松软,再加上本就光滑的鹅卵石上长了苔藓,就目前来看,这两点是清婕妤落水的根本原因。”
执徵停顿了一下,再开口道,“至于鹅卵石上的苔藓是因为雨水关系滋生的,还是有人替换了,很难调查清楚。泥土上布满了脚印,掩盖住了诸多证据,如果真是有意为之,手段可谓高明,不管清婕妤被救下与否,只要有人去救了,就会不经意地抹去蛛丝马迹。”
“清婕妤落水之事,到此为止,无需再调查了。”李律出言打断了执徵后面的话。
执徵闻言目光微转,他起身行礼后,退出去关好了内殿殿门。
李律眉头深皱,他打开香炉,添了些舒缓精神的草木香,清婕妤落水之事疑点重重,却也无从下手。
审问诗吟得到的回答,与执徵的调查并无出入,清婕妤还未苏醒,但惊吓过度,不知还能否问出什么关键性的证据。一切都要等待清婕妤的叙述,但明显希望渺茫。
以免弄得宫中人人自危,他叫停了执徵的调查,若是人为总会露出破绽,不急于这一时。
“有人已经坐不住了吗?”李律轻声说了一句,眯起了眼睛不知在盘算什么。
清婕妤整晚都在浑浑噩噩地做着噩梦,直到天亮才渐渐转醒,苍白的脸上毫无血色,眼中还带着惊魂未定。玉婕妤和芸美人一直守在床榻边,见她醒了,赶忙拉住了她的手。
看着身边的两个亲近之人,清婕妤双眼含满了泪水,大颗的泪水滚落出来,“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