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折子藏于书桌暗格中,“淳王也是在间接保护你,你知晓后必定会去调查,连亲王都敢下手,更何况是你。”
“多谢叶大人,离月先行告退了。”离月站起身行礼后,转身离开了。
看着离月背影,叶敬卿开口道,“陛下与淳王都在保护你,你是制衡在中间的棋子,至关重要。陛下为何提前除掉你,你心中最清楚,掌权者是不能有软肋的。”
“我明白了,多谢叶大人提点。”离月侧过头看了眼叶敬卿,而后离开了中书令府。
外面的阳光太热刺眼,离月进了小胡同,一个跃身隐藏于暗处。回了暂时的藏身之处,等待夜幕降临。
深夜,李律倚靠在矮榻上,手中是京兆府呈上来的,清水村案件的最终调查结果。手指在纸页上不停摩挲,虽如他预料般结案,但诸多性命像草芥般被随意处置,让他更是面色凝重。
盖上香炉,还未收回的手停在半空中,李律目光扫过窗子的位置。屋内安静得可以听到他的呼吸声,眯起眼睛,手指摸向了矮茶几下面的暗格,抽出一把小刀。
今夜多云,月光被厚厚云层遮住,一身黑衣的刺客隐藏在夜色中,脸上蒙着面罩看不清他的真实样貌。轻巧地穿过回廊,停留在了光华殿一个拐角处,行云流水没有发出任何声响。翻过围墙,跃上了光华殿屋顶,与内殿的李律一墙之隔。
轻易绕过外面的护卫,从半开的窗户进了内殿,与李律相遇,两人目光相接。
黑衣刺客往前走了几步,慢慢地靠近,他摘下面罩,半跪下,“陛下。”
“能躲过众多护卫的眼睛,果然没让朕失望。”李律悄无声息地把小刀放回暗格中,“你当初是如何答应朕的,你不该再回来的。”
“属下无法独善其身,让陛下置身于未知的危险中。”刺客恭敬地低下头,束成马尾的长发随着动作垂落,“等一切安定,属下会来向陛下请罪,甘愿接受一切责罚。”
“朕和淳王布了这么大一个局,不是让你任性妄为的。”李律面色深沉,看向跪在面前之人,想到李念从牢中回来时复述舒青漓的惨状,他终究是没再说重话,“起来吧。”
舒青漓听后站起身,一袭黑衣衬得他皮肤更加白皙,近乎有些苍白。一双清冷的眼睛在李律手背上流连,当初被他用暗器划破的伤口早已愈合,连痕迹都未曾留下。他往后退了几步规矩地站好,这是翻进光华殿后第一次直视李律的眼睛。
恍惚之间,李律想起了去年初春的那个夜晚,舒青漓带着恨意的目光,到现在依旧残留在脑海中。为何此情此景会如此发展,要从先前李念的人命关天大事说起——
李律在李念的集会官员名单上,加上的名字正是舒青漓,那年集会舒青漓是过去游玩的,所以并未被不知情的李念列入名单中。虽不能百分百确定目标就是舒青漓,但终归引起了两人的重视。
当时所商议实施的计划,便是将舒青漓‘彻底抹去’。这个计划很早之前就已经在谋算中,陛下身边亲近之人,又能接触到重要情报,舒青漓被盯上是迟早的事情,李念无意中获得的信息,被迫提前了计划的实施。
为了毫无破绽,演了一场牵扯众多人的‘大戏’,舒青漓只有不存在于这个世间,才是绝对的安稳。
只是现在的情形与最开始的想法有了偏差,原本计划是让李念将舒青漓安置于隐秘之地,等一切尘埃落定。舒青漓在听了计划后,并未提出异议,却在几个月后,他被彻底遗忘的时刻,潜于黑暗之中调查深不可测的细节。
李律的眼神暗了暗,“你还未进宫门时暗卫就发现你了,你竟能在夜色之中锁定暗卫踪迹,隐藏起来避开了追踪。”
“属下向来练功刻苦,陛下知道的。”舒青漓露出淡淡的笑意,“若不是陛下身边需要安排一个重要的角色,属下当初便会加入暗卫之中。”
“人人都觉得你好欺负,其实你却从不失手,shā • rén不眨眼。”不经意地失笑出声,李律摇了摇头,“你骗过了所有人,包括朕。”
“属下从一开始,就未想全部按照计划去做。”舒青漓低下头避开了李律的目光。
“所以你就利用了朕送你出去,再去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真是长能耐了。”抓起桌上的书籍扔了出去,李律盯着舒青漓,“做都做了,现在又装什么低声下气,抬起头说话。”
“是。”舒青漓抬起头看着李律,“属下明白只有自身藏匿于黑暗之中,才能保护好陛下。而且陛下也能没有顾虑,属下的存在始终是一个隐患,会让我们的部署畏手畏脚。”说完他右手在腿上搓了搓,似乎很是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