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你来本宫应该高兴才是,又何来打扰一说。也不必唤我娘娘,姐妹相称便是,也显得亲切。”竹妃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自从有孕,宫中的茶叶便收进了库房之中,取以红枣煮水,你尝尝,可还合口味。”
“姐姐调制的自然是好喝的。”浅酌了一小口,汐美人不住地夸赞。而后从瑶儿手中拿过一叠衣物,“嫔妾宫中也无特别之物,能拿出手的便是这刺绣的手艺,就缝制了许多衣裳。”
元冬接过衣物呈给竹妃,竹妃摸着上面精致的刺绣,欢喜得很,“宫中之物自是比不上妹妹的心意。”
“在这宫中对嫔妾好的,唯有姐姐了,做什么都是应该的。”汐美人向来平静的目光中有了光彩,脸颊上染了红晕,说不出的好看。
竹妃闻言摇了摇头,起身走到汐美人面前,揉着面前人的长发,“我做这些并不想让你报答我,只是希望,你能在宫中自在些。宫外的姑娘们都羡慕我们的荣华富贵,可这离开家人的辛酸,也只有我们自己明白。”
汐美人眼中噙着泪水,她拉住竹妃的手,“姐姐定会平安顺遂的。”用手帕抹掉眼角的泪水,便不多打扰,出了青玉宫。
宫门外,汐美人转身回望,眼中似是有着不舍。
将衣物交给元冬,竹妃回了内殿,今日天空本就阴沉,内殿更是昏暗。她摆了摆手,阻止了去点烛火的侍女,倚靠在软塌上。
心思似是受了天气影响,竹妃有些闷闷不乐,盯着软塌上铺着的垫子上的图案发呆。手指一下下抚摸隆起的小腹,那是她的至宝。
嫁入景王府时大约也是汐美人的年纪,同样少言寡语,融不进府中的氛围。景王大多时间都待在书房,平时甚少见到,晚膳便成了难得的相处时光。
可真的见到了,她又害羞的一言不发,把所有的话都憋在了心中。
在景王府的那段时光,是最快乐的吧,就算有璇昭仪在身旁挑刺,也不过几句话几人便又嬉闹起来。
陆姐姐会躺在软榻上讲可怕的故事,看到她们吓得缩在被子里时,开心地大笑。会在溪姐姐画景王的画像时,在一旁搭话,弄得人脸颊绯红。璇昭仪也会一脸别扭的,塞给她们刚剪好的窗花。
进了宫中,似乎所有的事情都变了,变的也许并不是人心,而是各自身份的,无可奈何。
不知何时,竹妃进入了梦乡,迷迷糊糊地梦到了当初在王府的日子,冬日她们在院内飞扬落在地上的厚厚积雪,景王倚靠在门边,浅笑着,还不忘吩咐侍女去煮姜汤。
竹妃睡醒时已是傍晚,睁开眼睛便看到了坐在身旁的李律,李律笑着将她拥进怀里。
清晨天微亮,娜琴就坐到铜镜前梳妆打扮,今日是她可以出门的日子,脸上都是喜悦的笑容。身上穿的是一件沐国样式的长裙,她很喜欢这样的装扮,比起储国的衣裳可是温婉了许多。
用发梳梳理长发,娜琴学着昨日府上嬷嬷教她的发髻,又从梳妆匣中取出水晶步摇,插于发髻之中。步摇随着动作发出声响,娜琴眨了眨眼睛,一副欣喜模样。
望着铜镜中的装扮,唯一不满意的便是与其他女子相比,小麦色的肌肤。拿起装有胭脂水粉的匣子,娜琴去找了嬷嬷。
一切妥当,娜琴才哼着歌迈上了门口等候多时的马车,暗藏于角落里的莫倾快步跟上。
采购货物之事娜琴毫无兴趣,全程待在马车中等候,困乏地打起了哈欠。把手伸出窗子比画了几下,就见莫倾现身,走了过来。
“小姐有何吩咐。”莫倾轻声说道,他站在帘子之外,这是姚夫人的规矩。
娜琴掀开帘子,趴在马车窗子上,盯着莫倾,“我有东西给你。”说完从衣袖中取出一荷包,递给了莫倾。
双手接过,莫倾手指轻轻抚摸,上面绣着储国的图形和文字,意为平安。针线歪歪扭扭的,一看便是手法生疏。
“过几日便是你的生辰,这是我的心意。街上的物品太过普通,便和嬷嬷学了刺绣的手艺,这看起来简单,做好却差强人意。”娜琴不好意思地瘪着嘴,似是想起什么,四处张望,“放心,这里没有旁人,姑母不会知道的。”
“小姐的心意自是无价的。”莫倾冷漠的脸上依旧如此,低头道谢的动作,掩盖住了转瞬即逝的情绪。将荷包放进了衣襟之中,唇角勾起浅淡的弧度。
“我们一同长大,儿时的情谊,自是不用道谢的话。”娜琴叹了口气,眼中全然都是失落,“在储国时一同欢闹的时光,是不是再也回不去了。”
微愣住,莫倾回答道,“小姐肯定会回到储国的。”看到车夫带着采买的物品回来,他并未再继续说下去,而是往后退了些,与马车拉开了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