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录铠甲上飞溅了点点血迹,有他自己的,也有护着他的士兵留下的。握着长剑的手因用力而指尖发白,跟随了他十几年的将士,渝国精锐部队,全灭。
身上伤口不断渗出鲜血,一阵风吹过,吹起了程录凌乱的发丝。他像是不知疲劳与疼痛般,挥着长剑厮杀。震慑般开口大声嘶吼,声音极大,想必也是能传到施云耳中。
沐国士兵将程录包围在内,逐渐缩小范围,剑锋从四面八方逼近。程录依旧顽强抵抗,将手中长剑扔出,直中正前方的敌军。
没了武器,程录只能一味侧身躲避,如此密集的进攻下,防守变成了徒劳。
程录身上伤处叠加,鲜血染红了衣衫,超负荷的身体不再灵活,迈不开步伐。此时,一把长剑直冲着他心脏而来,布满伤痕的铠甲放弃了抵抗,任由长剑刺了进去。围攻的沐国士兵不放心又补了几剑,皆在要害部位。
鲜血从口中喷涌而出,程录抓住士兵的手腕,手指并拢,死死不肯松手。士兵用左手试图掰开他的手指,却如何都无法挣脱,疼得握剑的手轻微颤抖。
身旁士兵见状挥剑便要砍断程录的手臂,陈硕厉声喝止“住手!”
闻言程录目光微转盯着马上的陈硕,张着嘴发不出声音,眼神涣散,不聚焦。牢牢扣紧的手指像是被瞬间抽去了力量,松开直直垂下,摇摇欲坠的身体靠着插住的长剑支撑,当长剑用力抽离,他便歪斜着躺在了地上。
“去前方支援。”陈硕命令道,目光却停留在死去的程录身上。
两人年少时交手多次,他钦佩于程录的身手,也视为劲敌,发誓下次相遇,定要将人斩落马下。如今,十几年过去,这场较量分出了胜负,还是以如此悬殊的方式。
可陈硕脸上神情严肃,全然看不出胜利的喜悦,再也不复年少时的意气风发。
围墙内形势比渝国军队好得多,杨一带领的刺客虽人数不多,但手段凶残,比起靠武力取胜,显然毒药更能轻易取人性命。
一场厮杀,沐国士兵伤亡不在少数,倒下了一批,又会有新的士兵顶上。指挥战局的唐钦依旧沉稳,脸上看不出一丝焦急神色,像是运筹帷幄,早已料到了局势发展。
郑宇与其手下几个士兵,被杨一一人牵扯住,以多对少,竟也未占到优势。
每次出手击退敌人,杨一均是用的剑柄,未曾剑锋相向,像是厌恶敌人的鲜血沾染上他的铠甲。长剑挑起敌人掉在地上的武器,伸手抓住,手腕用力,武器又飞了出去。
武器带着旋转,直冲着郑宇,郑宇后退半步,用长剑抵挡住。武器速度极快,反弹后,斜插在地上。
杨一目光扫过左侧,后退两步,猛地朝向左侧沐国士兵出击,招式精准无误,打了个措手不及。而后一跃而起,躲开支援士兵的长剑,快步跑去左侧围墙处,捞起兵器架上的长枪。
左手持长枪灵活晃动,时快时慢,让沐国士兵找不到进攻的时机,恰巧是这个空隙,给了杨一机会。借着长枪之力,扫了大半圈,一气呵成,击退了围攻他的沐国士兵。
士兵散开,让出了一条道路,郑宇由此出击,长剑直对着杨一刺去。杨一慌忙侧身,踹飞脚边的兵器架,以作抵挡。兵器架由力剧烈晃动,其中长枪被一分为二,歪斜的散落开来。
声响引来了唐钦的注意,他要总揽全局,有郑宇在前,也可不必被杨一牵扯住注意力。但每次目光所及,从杨一的行为之中,他似是觉得哪里不合理,藏有蹊跷。
见杨一与郑宇应战之势,让唐钦找到了违和之处,不禁紧锁眉头。抬起手拦住了要前去支援的士兵,几名受伤士兵被拖拽着去了后方疗伤。
兵器架横在杨一身前,也因此受限,被郑宇卡在了围墙与兵器架之间。他从兵器架上抽出一把长枪,以阻挡郑宇的攻击。
渝国军队全灭,夹在之间的施云军队,俨然成了目标。杨一无消息,手下士兵爬上围墙无疑是送死,等不到一刻钟,施云便下令撤退。
火把扔在地上,以沙土覆盖,很快熄灭,围墙之外,再无一点光亮。
施云的放弃,让围墙上抵抗的陈校尉得以喘息,同时也命城楼上士兵将弓箭对准围墙内刺客。两箭飞下,刺客中箭身亡。一名刺客发现后,取出腰间暗器,扔向了城楼。
有身旁长剑的干扰,暗器偏离既定轨迹,带着风直冲城楼,擦过士兵的发丝,插在了柱子上。城楼士兵用手抹掉了额上冷汗,长舒了口气。
刺客有了防备,后续弓箭成功率大降,也因此,从原本势均力敌的状态,落了下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