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想怎么美。曲文之那副神色一目了然,陈先生微微一笑:“近些日子看了你们之前的答卷,写的字横七竖八歪斜不正,简直是不堪入目!让书院门口的看门狗过来,都比你们写的好!谁再交上来这样的答卷,就罚戒尺三十!”
陈先生的戒尺是一条细细的柳木鞭。看起来人畜无害,似乎轻轻一挥就能直接断掉,但是实际上打人可疼了!
三人之中,除了奚嘉雨一直老老实实读书未曾挨罚,顾洲白和曲文之因顽劣不知道被打过多少次,一下两下手心就疼得发肿,更别说三十下了。
顾洲白出身武安侯府,虽为武将府邸,但是仍旧需要学君子六艺——礼乐射御书数,对于书法一道,武安侯请过许多当世名师教导,可惜只得皮毛,有其形无其骨。
即使顾洲白对自己的字体满意的很,这会儿也不敢出言顶撞。默不作声的盯着曲文之,心想:“文之啊,这回全靠你了!”
曲文之接受到他的眼神,有些摸不着头脑,顾洲白那是什么意思,他看不懂啊!
陈先生冷笑:“曲文之!说的就是你!!”
科考一途并非只有学问就好,若是只想考个童生秀才那自然没问题。只是想要名列金榜,无论是吟诗作赋,琴棋书画,不提样样精通,但起码也得看的过眼,不能太差。
书法一道,更是重要。科考之时要糊名,之后第一关就是看字,一张答卷字写的丑,潦草,甚至错了一个字,多点了一个墨点,都会直接失去阅卷机会。
这是为了防止在答卷上做标记,更是因为,一个读书人连答卷都写不好,朝廷该怎么信任这种人能够做好官位。
这之后誊抄罢,才是呈到主考官面前阅卷。才能被真正看到答案,以做排名。
曲文之一脸懵,曲文之委屈但不敢说话。低着头瓮声瓮气道:“是,先生,学生以后一定认真练字。”
他欲哭无泪,他好像明白顾洲白那是什么意思了。奚嘉雨勤奋,字也是数一数二的好。顾洲白家世好,有名师教导,再不济也不至于比看门的大黄狗写的丑……原来,陈先生说来说去,骂的只有他一个啊!
陈先生时刻谨记不生气,顺了顺,又恢复了那副气定神闲悠哉哉的模样,缓缓道:“嗯,今日便先临摹十张大字,之后再温习功课罢。”
“是。”
曲文之原本以为,在陈先生这里,比在顾洲白院子里被按着读书要好些,陈先生那么忙碌,肯定不会时时刻刻看管他们。在陈先生面前,顾洲白和奚嘉雨肯定也不能肆无忌惮的给他加卷子。
没想到……美梦一瞬间就破灭了。
陈先生哪里有半点忙碌的样子,他根本就是什么事都没有,特意腾出这段时间来盯着他们三个。
这下不仅仅是顾洲白和奚嘉雨盯着他了,曲文之仰天长叹,为什么!多了一个陈先生!
奚嘉雨:“曲兄在庡?想什么,快写啊!”
顾洲白:“就是就是,文之啊,科考乃是正道,不可分心!”
陈先生:“咳咳,什么时辰了,还不快写?!等着门口大黄替你写呢?”
“……”
为了童试,为了科考,顾洲白也连带着开始练字。
往后若能走到会试殿试,一手好字是必须要做到的,也是最基本的。
他要当状元,要把张宏清那个混蛋踩在脚底永不翻身,就要从各个方面都碾压他,让张宏清往后看见他,就自惭形秽!
他们年龄相仿,参加科考也应当是同一届。三年前他要死要活就是不童试,白白让张宏清占了先。
如此,他就更要趁其现在不备,一口气考他个秀才举人再说!
陈先生如此看重他,说明他就是比张宏清那混球更聪慧,更有读书的天分!
顾洲白乐滋滋的想着往后高中金榜后的风光,再想想后半辈子张宏清都得被他踩着过活,顿时乐不可支。
要是人会长尾巴,这会儿顾洲白的尾巴就得高高翘起了。
陈先生看了他一眼,看在今日功课不错,便忍下了想训斥人的冲动。
罢了罢了,左右就这么一两回,就让他得意这么一小会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