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呢？”
老太太将一大海碗的炖鸡放下，探出头一看，好家伙，两个皮猴子正缠着她的宝贝大孙儿不知道干啥，瞧瞧把大孙儿都烦成啥样了！
“二娃三娃！”
老太太一声中气十足的喊声，直接将两人镇住，回过头期期艾艾：“……奶。”
“柴劈完了？水挑完了，还是地里的草拔干净了？”
一只手一个，老太太直接捏着两人耳朵揪走，“大孙儿，吃鸡腿去！”
“好嘞奶！”
顾二娃顾三娃充满羡慕的看着顾洲白啃大鸡腿。鸡总共就两条腿，一条给了卧床的爷爷，另一只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被啃了个干净。
顾二娃看着碗里的鸡块，再瞅瞅大哥嘴里的鸡腿，狠狠羡慕一把。但心里也十分满足了。不为别的，就是因为之前家里开荤，他，二娃，杏花，根本就没有吃肉的资格，也就很小的时候吃过几次，现在想起来，已经模糊到看不清楚了。
以前都是大哥吃鸡腿，爹娘啃骨头，爷奶吃鸡头鸡屁股，剩下的他们喝口肉汤尝尝味道。
说不羡慕是假的，他都快嫉妒死了。凭啥都是爹娘的孩子爷奶的孙儿，就大哥能有这种吃肉的待遇，他们咋就只能喝汤？
都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二娃很早就明白，自己和大哥在爹娘爷奶的心里地位不一样，不仅如此，他还觉得加上三娃和杏花，也比不过一个大哥。
明明大哥才是家里啥也不干的人。他早早就帮着家里干农活劈柴挑水，大哥天天在家里一躺，有时候说受了伤在家里养伤，奶还给他弄鸡蛋吃。
这些东西他们都瞒着二娃三娃，可是二娃早就知道了。
那时候心有不甘，连带着对大哥也厌烦了起来。
尤其是，在无意间知道大哥受伤是自己弄的，就是因为不想干活。
家中刚刚成丁的长子不愿意干活，这些活计便分散的落在每个人身上。那段时间，顾二根本就不想搭理这个大哥。
后来，爷爷生病了，爹娘去城里赚银子，家里的银子越来越少，大哥在家里躺了许久，终于准备出门——去找爹娘要钱。
这一去便是十天半月，了无音讯。顾二还暗戳戳的想过，要是大哥就这样永远也不回来就好了，他不回来，顾家只会越来越好。
“……”
顾二娃抬起头，以极快的速度看了一眼埋头啃鸡腿的大哥，心下叹了口气：哎。
大哥这个样子，怎么能担得起家里。这个家，最后还是得让他来扛。
幸好他当时没把心里话说出口，不然现在还怎么缠着大哥教他捉野鸡啊！
喷香的野鸡吃完了，顾洲白一抹嘴，竖起大拇指，道：“奶，您手艺真是厉害，我都吃十几年了，还吃不腻！”
老太太笑弯了眼睛，把自己碗里的肉也夹到了顾洲白碗里：“大孙儿多吃点！”
顾洲白道：“奶，正好家里还有点米面，要不就在做点东西，看看啥时候出去做生意啊。”
“啊？”老太太点点头，起身想要去厨房：“行，行。我这就去。”
吃完饭，一家子又重新聚在厨房里头。这还是顾洲白第一回进这个厨房，两口灶台，两口铁锅，土墙上挂着风干的辣椒大蒜，灶台边放着一个小板凳，是顾杏花烧火的时候用的。
虽然地方很小，几个人进来就有些拥挤，但是好在干净整洁，每次做完饭，都是老太太带着顾杏花收拾干净。
顾洲白感叹：“奶，你真厉害！”
回过头，又对个头刚到他腰间的顾杏花说：“杏花，有你真是帮了奶的大忙了！”
顾杏花不好意思的低头盯着自己的脚丫子。
顾洲白开始信口胡说，凑近了老太太耳边悄摸摸的说：“奶，昨天晚上梦见有个白胡子老头给我一个方子，我寻思着，按这个方子肯定能挣到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