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世醒不屑地轻哼一声:“我要是遇上,必定会竭尽全力。人生在世,倘若连自己的所爱都不敢争取,那也休要谈什么抱负志向了,抱着遗憾过一辈子吧。”
“说得好听。”阮问颖倚在他的怀里,把玩着他腰间的玉佩,只觉得触手微凉,在这夏日中显得清爽无比,和他温暖的怀抱形成一份不鲜明但格外舒适的反差。
“你也不过就是仗着自己的身份,无人敢难为你罢了。真要遇到小徐公子的处境,还不知道会怎么做呢。”
“我的处境比他要好吗?”
“废话,比他要好太多了。”
“那可未必。他好歹与你堂姐同心合意,虽有外力阻挡,但情分是在的,不用担心。至于我嘛,就——”他拉长了尾音,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阮问颖知道他是在故意逗她,但还是跳了这个坑,抬头看向他道:“就什么?难道我与你不心心相印、两情相悦吗?”
“现在当然很好。”他轻点了一下她的鼻尖,“当初却是差点没气死我。春天时送给你簪花手镯,结果都到了夏天你还没一个反应,最后还要我来挑明。我这处境很容易吗?”
她一哽,有些不服:“这能怪到我身上吗?谁让你不把话说清楚的,非要跟我玩猜谜,还不告诉我那是一个谜,让我只以为是一件普通的礼物,我当然不会去想着解谜底了。”
“是吗?”杨世醒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其实我本来是想提醒你的,但觉得你素来聪颖,应该不需要我的帮忙,就没有说,哪里会想到变成这样。看来是我高看你了。”
阮问颖:“……”
他这嘲弄人的功夫,还真是越发炉火纯青……
第20章我累了,没空耍这些把戏来讨你欢心
之后的日子里,阮问颖都听从杨世醒的建议,没有再去想阮淑晗和徐元光的事。
在又一次进宫请安顺便前往含凉殿时,她把轻水剑带了过去,想让杨世醒舞给她看。
当时,杨世醒才下了晨傅,正和人过完招,从演武场上走下来,一听她这话就笑开了。
“旁人对我都是恭敬唯恐不及,你倒好,使唤我使唤得越发趁手起来,还想让我给你当一回戏台上的武生表演舞剑。你以为我是谁,必须要听你的话?”
寻常人若是听见这么一番话,怕是早已被吓得跪下请罪,阮问颖却丝毫不惧,甚至带着点撒娇地询问:“那你到底听不听?”
“不听。”杨世醒负手答得干脆,“我累了,没空耍这些把戏来讨你欢心,你找别人吧。”
阮问颖才不相信他是真的累了,也不认为他是真的不想给她舞剑,不过是像之前无数次那样故意逗弄她罢了。
她只消赔上两个笑,说说好话,撒撒娇,再挽着他的胳膊摇一摇,就能把这位脾气蔫坏的六殿下哄好,安安心心地欣赏他的舞剑。
可今日练武场上有旁人在,虽然也是一位熟人,但总不能肆无忌惮地撒娇歪缠,再怎么说她也是一位姑娘家,需要一点脸面。
对方的身份又正好是杨世醒的武傅伴读,身手矫捷,长相英气,舞起剑来的模样不会差到哪里去,她想了想,就上前一步,把剑奉给了他。
“于公子。”她言笑晏晏,“你武艺高强,不知可否为我舞上一场?问颖必当感激不尽,铭谢在心。”
于衡吓了一跳,像是没想到她会选择他,露出了一点无措的神情,后退一步,垂首道:“姑娘言重了,于衡……于衡身手低微,担当不起姑娘这份信任,还请姑娘另寻高明。”
闻言,阮问颖正要再说,杨世醒就在一旁嗤笑了声,懒懒道:“既然是阮大姑娘亲自点名,你就给她舞一回吧,免得辜负了人家的一腔期望。”
他这话说得有点古里古怪,大抵是在为她的举动感到不快,但阮问颖没有理他,心想,他以往逗弄了她那么多次,她不过扳回一局,尔尔而已。
所以她继续看着于衡,维持着得体端庄的笑容,表现出一副矜持典雅的贵女模样。
又与一般的姑娘不同,因为她原本是打着和杨世醒相互舞剑的主意的,虽然进宫请安不能直接穿武装,但也选了一袭轻省的丝织罗裙,发髻也没有梳太复杂的。
此刻她双手捧剑,双缕缎带缠青丝,红白相间的裙摆上铺满了梅花,在这夏日的照耀下犹如一阵清风,带着栀子花的香味在风铃脆响中飘溢散开。
美人出画,月晕生仙,不外如是。
于衡看着她,脸庞不易察觉地红了红。
他的眼角余光瞥到一块云锦袂角,立即收心,敛目颔首,低低道了一声“献丑了”,接过她手中的轻水剑,回到演武场上,给她表演了一段舞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