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低声道:“我不知晓,但这是目前最有可能的结果。我也曾问过母亲,她欲拿谁家的孩子来给我,她让我不用操这个心,安心待产便是,定不会把事情搞砸。所以……”
安平长公主道:“原来如此。”
“姑母手腕当真了得,不知从哪里弄来了这么一个孩子,容貌性情皆与皇兄有半数相似,不仅把我弄迷糊了,连带着让母后也生了误会,以为他是你和三哥的孩子。”
她定下结论:“总之,你尽早将他的身世查探明白。皇兄那边我会去说,让他暂缓婚期,左右颖丫头年纪不大,离出嫁还有几年时光,这番说法合情合理,不会惹他疑窦。”
皇后询问:“待醒儿身世查明,长公主意欲何为?”
安平长公主垂眸,凝睇池中的游弋桃鱼。
微启红唇,缓缓道语。
“若为贵子,一切依旧。如是贱类,前尘尽弃。”
第90章她一直都在他的忍耐限度内行事
阮问颖觉得头晕目眩。
天地仿佛在一瞬间抽离了,让她心中充斥着下坠与窒息感。
她的耳边翁然作响,安平长公主与皇后说的话,她好像全部听清楚了,又好像什么也没有听见。
思绪凝滞在沉潭里缓缓搅动,带来寒冬中最深重的冷意。
外头不知道何时没了声响,只有北风的苍凉呼啸在附近回旋,显得格外冷寂。
阮问颖做梦也没有想到,有朝一日,她会听到如此一番谈话。
不,或许她就是在做梦。
偷梁换柱、李代桃僵……这种发生在戏说里都会被嘲讽异想天开的事情,怎么可能会是真实的?想想就很荒唐。
比如皇后,她素来通情达理、温婉可亲,不仅与陛下多年夫妻情深,而且清心寡欲,从不贪恋权势,如何会做出这等事体?
就算她是在真定大长公主的逼迫下不得已而为之的,可是想要达成这种目的并遮掩真相十数年,不让他人尤其是陛下生出半点疑心,谈何容易?
更不要说安平长公主,她与真定大长公主虽同为杨室公主,但她和陛下是嫡亲兄妹,向来手足情深,又地位稳固,不需要冒如此大的险来进取。
就像她与皇后在谈话时说的那样,如果她真想让自己的女儿当皇后,大可以慢慢等太子的人选出来,再让陛下赐婚,完全没有必要做出这样的一桩欺瞒大事。
阮问颖想不明白。
她试图梳理清楚其中的关节,但她的思绪似乎和这天地间的冰雪一样被冻住了,整个人浑浑噩噩的,什么也想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