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轻巧地瞥了她一眼,如雁过长空,不留痕迹。
却和先前一样,在眼神里含满了警告之意,告诫她不要多嘴。
阮问颖读懂了他的意思,依从了他,什么话也没有说,不露声息。
只是怔坐于席间,在融暖的内室隔间之中觉得寒凉彻骨,煎熬难受。
陛下在一旁朗笑开来:“你这是什么话,你是父皇的孩子,你不像父皇还能像谁?你的母后?”
笑罢之后,又故作沉吟,蹙眉思忖道:“不过,真要说起来,你是和父皇有所不同。”
“比如没有父皇聪明,没有父皇博学。父皇在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早就领着兵打过几场胜仗了,还平定了一次水患,哪像你,成日里纸上谈兵,没个躬亲。”
“原本还想着你在讨姑娘家欢心上比父皇强,今日看来却也不怎么靠谱……嗯,这一点你比较像父皇。不错,扬短避长,颇有风范。”
陛下抚着须,煞有介事地缓缓慢语。
而杨世醒也很配合地点了点头,摆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道:“原是这般,看来儿臣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还望父皇多多提点相助。”
惹来陛下笑骂:“赐婚的圣旨都已经下了,你还想父皇怎么帮你?昨晚的事若是落到旁人那里,可是天大的殊荣、盼也盼不来的良缘,只会觉得无限欢喜。”
“你倒好,不过一个晚上的功夫,就把人家姑娘给得罪了,还好意思怪罪到父皇的身上,明明是你自己不争气!”
杨世醒面不改色:“儿臣指的又不是这件事。”
“那是哪件?”
“自然是聪明才智这一件。父皇不是说,儿臣没有父皇博学吗?实不相瞒,儿臣已囿于此许久……”
话题被轻易地翻篇带到别处,父子,或者说是名义上的父子二人,开始就着诸多事宜天南地北地闲聊起来。
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每当陛下在谈话间提及与阮问颖相关的事情时,杨世醒总能不动声色地把话移开或圆上,使她在大部分时候都只需要旁听,不用开口。
这正合了阮问颖的心意,她现在神思恍惚,不论谁人的话都过耳不存,实在不知该如何与他一般同陛下正常言语,不露端倪。
但也同时让她的心情更加低落,心想,难道他就这么怕她在陛下跟前失态,连这点信任都不肯给予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