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此感到有些奇怪,因为她身上并没有多少不适,只是觉得有点困,不想起来而已,而且她也没有着凉受寒,怎么就生病了呢?
又因着冬日里犯懒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所以在一开始,谁也没有觉得不对劲。
直到向长辈请安的时辰临近,白露在帘外轻声唤她,没有得到她的回应,入内查看,发现她的双颊有些潮红,才起了几分疑惑。
伸手轻碰她的额头,更是低呼一声:“姑娘的额头怎么这么烫?姑娘,姑娘?你还好吗?能听到我说的话吗?”
其时,阮问颖正睡得昏昏沉沉,闻言略略抬了抬眼,道:“怎么了,可是请安的时辰到了……?”
她迷迷糊糊地呢喃说话:“今日我不想去,你去向祖母他们道声罪,就说我昨夜贪玩,睡晚了,今儿个一早便起不来了……”
白露道:“请安的时辰是快到了,可现下——姑娘可否觉得身体有何不适?额头烧得这么烫,这——小满!小满!”
她急步走到帘前,迭声把人唤进来:“姑娘的额头发着烫,不知是不是染了风寒。你快去把后街的吴大夫请过来,再把谷雨和小暑叫来,问问她们,是如何把姑娘照顾成了这副模样的?”
小满听了,也和她一样又是惊讶又是担忧,询问:“怎么会这样?姑娘还好吗?马上就要到请安的时辰了,要不要去两位殿下那里说一声?”
白露思忖片刻,摇摇头:“先别说,若是虚惊一场,姑娘定不愿意惊动长辈,倘若真的病了,我们再去报信也不迟。你先把大夫请来,再让外面的小丫头打盆温水进来,我给姑娘擦擦脸。”
小满应声离去,很快有丫鬟端盆而入,白露把巾帕在里头过了一遍,拧得半干,细细给阮问颖擦起脸来。
擦到一半,谷雨和小暑过来了。
她二人因为昨日进了宫,晚上便没有当值,自回了耳房休息,听闻小满之言,都行色匆匆地赶了过来。
三人一起查看了情况,有七八成确定,自家姑娘是发烧了。
白露收回巾帕,给阮问颖仔细地掖了掖被角,不让外头的一丝寒气入内。然后起身下榻,绕至屏风旁,一边把巾帕挂回架子上,一边询问二人。
“你们是怎么照顾的姑娘?昨日雪都开始化了,还有艳阳高照,远没有前几日那么冻人,怎么就让姑娘染上风寒了呢?”
谷雨也很奇怪:“姑娘昨日回府时还好端端的,晚上就寝前也没发现什么不对,为何现下却……”
白露道:“却也不奇,病势总要有个慢慢发出来的过程。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姑娘会生病,你们真的有好好照看姑娘吗?”
小暑半是着急半是不满:“怎么没有?我们在宫里都是前脚后脚地跟着姑娘的,生怕姑娘离我们远上半步,我要是对姑娘有半分不上心,就让我——就让我冻死在这大雪天里!”
白露连忙安抚:“你别着急,我不是怀疑你们,只是想不明白姑娘怎么会变成这般。要知道,姑娘可是从小习武,鲜少生病的,身子骨好得很,不似世子夫人那般弱不禁风。”
“先时在寒风里等国公大人和长公主殿下归来等了那么久,姑娘都没有一星半点的不适,怎么进了一趟宫回来就发烫了?姑娘等国公大人他们那会儿,天上可还下着鹅毛大雪呢。”
小暑愁眉抿嘴:“我也觉得奇怪,姑娘的身体底子这么好,又有我们服侍左右,昨天也没下什么雪、刮什么风,按理来说不该过了寒气,怎么却——我真是想不明白。”
白露问道:“你确定你们昨天一直跟随在姑娘的左右?”
小暑点点头:“确定。”
谷雨却道:“倒也不是,姑娘昨日有一大半的时辰都在和六殿下同游,我们不好近前,尤其是在绽红园和长安殿里的时候,更是把我们留在了外头。”
小暑恍然一拍脑门:“对对,我把这个忘了。”
又补充道:“除了这两个地方之外,还有含凉殿。六殿下同姑娘在一块时,是从来不允许我们上前的。也许是在这些时候,姑娘染了风寒?”
未免惊扰到阮问颖,三人的这番讨论皆是避在一旁低语,她们的话听在阮问颖耳中轻若飘絮,不泛涟漪,只在提及长安、含凉二殿时陡然变得清晰,让她从昏沉中挣扎出声:“谷雨……”
谷雨快步上前,俯身应话:“姑娘有什么吩咐?”
她没什么力气地道:“昨日,我和……六皇子进了长安殿后,你和小暑都在哪儿?”
谷雨有些不解,不过还是回答道:“在附近的长亭中。”
“长亭?”
“是。我和小暑原本想就近等着姑娘,但是三益说六殿下吩咐了,让我们退避三舍,不可上前,只留下他一人,便没有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