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简单单的“不愿意”三个字,把阮问颖心头的阴霾一扫而空,连后半段话也没有让她感到多少烦闷,垂眸压抑着欣色回答。
“殿下素来有主意,他不肯纳顾大姑娘,定然有他自己的道理。臣女惶恐……有负陛下圣恩。”
“放肆。”陛下陡然一转话音,沉声喝道,“朕找你来是为了解决问题,不是让你推脱的。你不肯替朕去劝他,可是心怀嫉妒,不愿他纳妾?”
阮问颖被他喝得心中大跳,连忙俯首叩地,道:“陛下息怒。”
陛下依然疾言厉色:“想要朕息怒,就行动出来给朕看。顾家虽然势微,但底蕴还在,纳了顾家嫡女对他只有好处。朕不管他心中有什么主意,这个侧室一定要纳。”
“你,”他用一种命令的口吻道,“负责给朕把他劝好。”
阮问颖叩着首,没有抬起来。
她交叠在额际的双手微微发紧,感受到那股来自宫砖的冷意又漫了上来。
殿里安静了片刻,响起陛下冷淡的声音:“为什么不回话?你不肯?”
阮问颖暗咬牙关。
“陛下容禀。”她努力维持着平稳的声线,“殿下曾对臣女发过誓言,山河不转,心意不变,愿与臣女一生一世。”
陛下讥讽:“山河不转,心意不变?但凡看过几本书,都该知道这世间沧海桑田变幻不定,山河是最容易流转之物。醒儿以此为誓,显然是在说瞎话唬你,当不得真。”
杨世醒当然不是在唬人,因为他根本就没有说过这话,他向来不喜指天咒地,又怎会去做?只会用实际行动告诉她,他有多么喜欢她,非她不娶。
阮问颖会这么说,不过是想让陛下更直观地了解他们之间的感情,没想到被这般挑刺。
她没有辩解,以现在的情形,就算她再说上千百句,恐怕也不会得到对方的满意。
她横着心道:“不管殿下是不是在唬臣女,臣女都已经当真了。除非殿下亲自点头,不然——臣女恕难从命。”
这话说得可谓大不敬,她在开口之前就已经想到了陛下会勃然大怒,而陛下也果然如她想的那般厉声呵斥:“放肆!”
阮问颖闭口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