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养育之恩,那定然是有的,可若说有多少,那……就难以衡量了。
阮问颖犹如醍醐灌顶,感到一阵恍然。
原来如此……原来是这样。她竟没有意识到。
她看向杨世醒,清丽的杏眸里漾出一丝亮影:“我明白了。世醒哥哥,多谢你。”
杨世醒露出一副“你终于明白了”的神情,伸手点了点她的额头:“你啊,我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你。说你糊涂吧,你比别人清醒,说你清醒吧,你又一直糊涂,总是被一叶障目。”
阮问颖弯起眉眼,向他讨好地一笑:“我知道自己有时候不太靠谱,可这不是有你嘛。只要有你在,我就不怕陷入糊涂。”
他“呵”了一声:“难说。”
她朝他撒娇,握住他的胳膊,来回轻轻摇摆:“世醒哥哥……”
他不为所动:“你也只有在这种时候才会这么喊我。”
“哪有,我明明平时都这么喊你。”她甜甜道,故意沉吟一声,“还是说,你不喜欢我这么喊你?那我喊回你表哥?还是喊你殿下?我瞧你方才颇有六殿下的模样,气势十足,不知情的人看了,还以为这是你的含凉殿,而非镇国公府。”
杨世醒看向她:“我平时没有六殿下的模样吗?”
她盈笑道:“对我没有,对我的亲人也没有,十分谦逊有礼,没有架子。所以我知道,你方才是真的担心我,在为府里发生的事生气。”
闻言,他终于松了一点神色,瞥了她一眼,在椅中坐下:“你知道就好。听你刚才说的那一串话,我还以为你是在嫌我多管闲事,觉得我不该来。”
阮问颖随着他一块坐下:“怎么会呢?得知你来,我感到高兴都来不及。”
她端起一盏茶递给他:“听小暑她们说,你是骑马赶过来的,当时你心里一定很着急。来,喝点茶解解渴,也消消气。”
杨世醒接过茶盏,但没有动,似乎仍有不满:“我是为谁这么着急?”
她赔着笑道:“为我,为我。所以我说我很高兴,因为我知道你是为了我才这么做的。”
他慢悠悠从鼻子里轻出一声气:“你让你的侍女赶来拦人的吩咐,可不像是感到高兴的人会有的举措。”
一边说,一边揭开盖碗,压了压里头的茶水,正欲饮下,忽然动作一顿,询问道:“这茶是之前砸你的那道茶?”
她一呆,下意识道:“没有啊,之前砸我的那杯茶,茶杯都已经摔碎了,怎么还再奉茶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