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的福气,能遇到陛下这样一?心一?意爱护她的人?,可即便是娘娘,也还是要受委屈。
相思只是叹了口气,她今日里,确切是有些思虑重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相思都要睡下了,外头忽然报陛下来?了,不知道是故意不让人?通传,还是李文翾走得太快。
片刻后,李文翾敲门?:“姌姌,孤来?接你。”
相思豁然折起身?,满腔愤怒早已消散,突然听到阿兄的声音,她只是觉得委屈,很想哭,可却也不想就此妥协,于是深呼吸了一?下,平静道:“我睡了,阿兄回吧!”
“你开门?,你有气当?着?孤的面撒,要打要骂都好,不要不理人?。”李文翾近乎哀求地说。
相思差点?都要心软了,可揉了揉眼睛,还是说:“阿兄,我没有气,我只是觉得想不明白,”不明白到底是阿兄太纵容,还是她太贪心,更?不明白是否两个人?本就是不该在一?起,所以才会这么千难万难,看似花团锦簇,岁月静好,可一?转眼就是一?大盆冷水浇下来?,“你让我好好想想罢,想明白了我就回了,阿兄也回吧!阿鲤和夭夭在隔壁,你要是想,把他们?带回去罢。”
相思觉得难过,李文翾其实可以直接叫人?开了门?的,也可以直接闯进来?的,但他没有。
他向来?喜欢在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上逼迫她作弄她,气得她跳脚然后再来?哄,可于一?些要紧事上,他从未这么对待过她。
她知道自己该知足的。
可她今天偏不想。
第四十一章
相思终于明白,嫂嫂从前说的话?,虽说夫妻本一体,可无论多么恩爱缱绻,在某些时刻,会突然发现,这是两个全然不同的人。
因为不同,所以?难免碰撞。
可不同,却未必不能契合。
相思把?李文翾拒之门外?,其实心里却是在喊:阿兄,你能不能,抓紧我?。
她想要有人能全然是她的,一分一毫也不要和别人分。
不要。
“姌姌,真的不能让我?进去吗?”李文翾的声音沙哑。
相思一边擦眼泪,一边说:“不。”
有些事,她可以?当做没有发生,有些事她也可以?敷衍糊弄过去,她在意他,所以?可以?试着去容忍一些事。可有些事,若一丝一毫也不能接受,那就一丝一毫也不能退让。
她诚然知道两个人面对面也可以?谈。
可这件事她并非没有提及过,他也做过保证,可有一日,她还是被人架在火上烤,没有人可以?理解她坐在大殿上,被众人齐齐跪拜恳求为他广置佳丽的感受,不是心痛,是一种当众的□□,比被人隔空扇了一巴掌还要让人难接受的屈辱。
因着她不能接受,却也不能痛骂回去,所有人都吃准了她要脸面,也吃准了她若拒绝便是心胸狭隘,置天下?社稷于不顾。
“那你早点?睡。”李文翾沉默许久,他是懂的,懂她的纯善和委屈,她本来就不是什么野心勃勃的人,毕生所愿也不过是寻个安稳的归宿,早先念春回来探望她,她听着念春说家中琐事,眼里满是羡慕。
可她偏偏爱上的是个皇帝,在她眼里他首先是李文翾,其次才是皇帝,可却因为他是皇帝,让她吃了许多苦头,却还是不能说,她把?一切都咽下?去了,消解了,却没想到有一日还要面临这样?的屈辱。
她不是伤心有人嘴碎,她只是痛恨那些人专挑了他不在的日子?拿大道理来胁迫她,让她口不能言,怒不能发。
李文翾是真的怕她觉得不值得了,指尖狠狠嵌进掌心,因为愤怒而双目赤红,极力压制才能让声音平稳些,“山里凉,夜里记得盖好被子?,阿鲤和夭夭孤就不带了,让他们好好睡,也能陪你解解闷,你不高兴了,去哪里都好,别不声不响的,今日的事,你受委屈了。”
他停顿片刻,继续道:“孤并非纵容他们,只是有些事,孤总觉得是你我?之间的事,不需与外?人赘述,如今想来,是孤自以?为是了。你今日的话?,徐德万都告诉孤了,孤知道你是气话?,可也还是要说一句,并非孤授意,也绝无纳妃的心思,孤这辈子?,有你足矣,从前是,现在是,往后岁岁年?年?,都是。”
他平静地发着毒誓:“若我?有半句违心之言,叫我?暴毙当时,雷劈火烧,生生世世不得好死。”
相思惊颤一下?,眼眶顿酸,只能抬手压着,几?乎立刻就要忍不住开门了。
李文翾说完了,并没有再强求她打开这扇门,他原地站了片刻,然后转身离去了。
隔开他的,又岂是这扇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