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腥味混着冬雪的寒意传进车厢内,舒月按捺不住地看向闻鹤:“我们便在这里这样看着?”
闻鹤面色不改,似乎也未将这些人放在心上,他拥抱下舒月后,才说:“我出去看看。”
舒月点点头,目送他离开这里。
但喊杀声并未随着闻鹤的出现而消失。反而愈演愈烈,吵嚷得像是千军对峙。
舒月忍不住再次掀开车帘,想看清外面的景象。
乱战已经结束了,她下车去找闻鹤,见到他时,他的剑上还在滴血,他冷声说:“清点伤亡人数,就地焚烧,将骨灰带回去。”
壮年多是被征来,很多人同村一起长大,互相都熟悉。
可能有几人关系确实很好,而闻鹤近日的表现实在难以服众,喧嚷许久后,有人高声质疑他的决策:“若不是你非要夜行险道,我们根本不会遇到山匪,更不会死伤同胞。”
“雪断断续续降了三月,严州的雪灾在两月前就初见端倪。就算山匪打家劫舍留有余粮,这么多的人,也耗不起几天。”
“他们穷图匕见,别说夜行运粮,就算是明知送命,也会跑来抢粮。若你们不瞎,便该看得到,刚才老幼妇孺尽出,他们早就山穷水尽。”
闻鹤冷声给出解释后:“这是我唯一一次向你们解释,之后若有人不听军令,便依法处置。”
他捡起一捧没被血淋湿的雪,擦去剑身扔在滴落的血痕之后,扭头想要回马车上看望舒月,却迎面和她撞个正着。
他冷下脸,快步走到舒月身边,打量几眼没从她身上见到明显的伤痕之后,才询问:“没受伤吧?”
舒月摇摇头,压下心头的慌张,闷声说:“粮食被抢走不少,还有严州人的口粮吗?”
闻鹤冷声说:“不用担心。”
他回头看了眼运粮车,随后抓住舒月的手,带她回到车厢。
尸体需要焚烧,受伤的人也要医治。一来二回折腾许久,天亮时他们才再动身。
等他们走后,昨日抢劫的山匪悄悄冒头,将其余的尸体收走,似乎想找个好地方安葬。
又从白天走到黑夜,一行人来到严州,城池却已关门。
闻鹤让人去喊士兵,可却没喊出一个人,无奈之下,他们只能就地安营扎寨,等候天亮。
这几日舒月愈发闷闷不乐,闻鹤也寡言少语,入军帐后,舒月找来晚照,询问她:“最近闻鹤有吩咐你什么吗?”
晚照不解地摇头:“老爷只在数日前让我好好照顾您,他近来忙碌,未曾见我。”
舒月沉默许久,才说:“给我揉揉肩吧,浑身都酸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