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陵天师理了理袖子,朝谢及音伸手道:“请允我为殿下切脉。”
谢及音将手腕探过去,须臾,宗陵天师道:“与淳懿皇后脉征同出一理,当是胎中所带,是极阴冲阳、极寒冲热、极静冲躁之故。所幸遗给殿下时只剩余毒,所以仅透其表,未及其里。”
谢及音觉得宗陵天师意有所指,在等她问何为“胎中所带”、何为“余毒”。
谢及音静默不言,指腹轻轻磨着杯身,半晌后道:“本宫今日并非为此而来。”
“那是为了……”
“裴七郎。”
宗陵天师了然一笑,“我那不成器的徒儿,近来叫殿下挂心了。”
谢及音掀起眼皮瞧他,“道长是真不怕父皇知晓你们的关系啊。”
“天授宫门徒遍朝野,不问红尘事,有何可惧,何况,”宗陵天师与她对视,从容一笑,“我与殿下一见如故,料想殿下不会如此绝情。”
他说绝情,绝的是谁的情?
谢及音似是想通了什么,“郑君容来找本宫,应该是道长授意的吧?以救裴七郎为借口,实际上想要见的人,是本宫。”
宗陵天师并不否认,“殿下聪敏过人。”
“以救裴七郎为条件,道长想让本宫做什么?”谢及音不想再与他兜圈子,微抬下颌,说道:“本宫这么大的把柄递给了你,你尽管说便是,不必担心本宫不答应。”
宗陵天师道:“我与巽之空有师徒身份,我想救他,他未必肯受,须得殿下想救他,他才想活。”
谢及音心想道,原来自己是递软肋来了。
她将一把桃木梳递给宗陵天师,这是当初她摔坏犀角梳后,裴望初亲手雕刻送她的那把。
“他见了这个,便知本宫的意思。”
宗陵天师收了桃木梳,朝她一揖,“多谢殿下慷慨相助。”
谢及音心中一嗤,心想,她是挺慷慨,这宗陵天师明显醉翁之意不在酒,是冲着她来的,偏偏撞上她病急乱投医。
只是思量过后,仍没有比眼下更好的选择。
谢及音未在芳清宫观用膳,待她离开后,宗陵天师也起身离开。
太成帝十分宠信宗陵天师,为他堪舆卜卦方便之故,赏了他一枚金牌印,持此印可畅行无阻。傍晚时分,趁着卫时通等人下值,宗陵天师来到了廷尉司,见到了被关押在天牢里的裴望初。
裴望初身上带着伤,脸色苍白,正靠在墙边休息。他听见动静,掀起眼皮看了宗陵天师一眼,旋即又垂下,“什么风,竟能教仙履践此污秽之地。”
“世无冷暖不成风,巽之应该深有体会才是,”宗陵天师面无表情地睨着他,“一别七载,你的骨头可真是越长越硬了。”
裴望初垂目不语,似是与他无话可说。宗陵天师不以为忤,他一向纵容门下的弟子,尤其是裴望初。
宗陵天师说道:“当初你不顾天授宫宫规,要强行改变裴氏一族的运道,如今事无所成,自己反落个阶下囚的下场,心中可悔?”
裴望初道:“不悔。”
宗陵天师理了理袖子,朝谢及音伸手道:“请允我为殿下切脉。”
谢及音将手腕探过去,须臾,宗陵天师道:“与淳懿皇后脉征同出一理,当是胎中所带,是极阴冲阳、极寒冲热、极静冲躁之故。所幸遗给殿下时只剩余毒,所以仅透其表,未及其里。”
谢及音觉得宗陵天师意有所指,在等她问何为“胎中所带”、何为“余毒”。
谢及音静默不言,指腹轻轻磨着杯身,半晌后道:“本宫今日并非为此而来。”
“那是为了……”
“裴七郎。”
宗陵天师了然一笑,“我那不成器的徒儿,近来叫殿下挂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