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裴七郎和岑墨都不在殿下身边?”崔缙问。
柳郎倌道:“裴七郎昨夜就被遣回了得月院,岑中尉在主院值守,眼下只有识玉姑姑陪着殿下。”
崔缙闻言笑了,很好,他忍气吞声这么多天,终于等到天赐良机。
谢及音与识玉正围在湖边拿苇草逗鱼,忽然一颗石子砸入湖中,鲤鱼受惊散去,谢及音回头,看见负手而来的崔缙。
“殿下今日兴致不错,我在栖云院中备下薄酒,不知殿下是否肯赏脸一顾?”
崔缙走近她,他今日特地穿了一身月白深衣,因身形颀长,显出几分世家公子的气度。然而谢及音落在他身上的目光依然波澜不惊,毕竟珠玉在前,见过巫山云、沧海水,崔缙打扮得再好,在她看来也不过尔尔。
谢及音收回目光,淡淡道:“不去。”
崔缙笑了笑,“殿下是不喜欢吃敬酒吗?”
他从袖中掏出一个香囊,味道冲得人头晕,谢及音扶着栏杆站稳,蹙眉道:“你这是做什么?”
“这香囊里是坠魂香的香粉,可致人昏迷,殿下若不肯主动赏光,我只好受累把殿下扶过去。”
识玉闻言便要去抢那香囊,被崔缙一把嵌住脖子,向上提起至双脚离地,要将她推到湖里去。
“住手!”谢及音浑身冰冷,她没想到在自己的府邸中,崔缙竟然敢如此行事,她扶着栏杆喘了几口气,“放开她,本宫随你去便是。”
崔缙笑了笑,“殿下真是喜欢怜爱奴才。”
他松开了识玉,一掌砍在她后颈,将她敲晕,上前来搀谢及音,“栖云院离这儿不远,你还从来没去过吧,我给你带路。”
那坠魂香的香粉一阵阵冲鼻而来,崔缙因事先含了解药不受影响,谢及音只觉得头昏涨涨的,竟没有力气推开他。
她被崔缙搀着往栖云院去,暗中费尽力气褪下手钏,悄悄丢在路边。
下人都被屏退,柳郎倌早在栖云院里布置好枕席,捧着酒壶与酒杯跪呈在两人面前。
崔缙将谢及音安置在床上,亲自斟酒递给她,谢及音抿了一口,转头吐掉,冷嗤道:“五石散……”
崔缙一笑,“这也是为殿下着想,怕殿下想不开伤着自己,有些事最好两个人都能痛快。”
“被狗咬一口罢了,本宫还不至于想不开,依本宫的名声,你觉得本宫会在乎吗?”谢及音冷眼瞧着崔缙,“倒是怕驸马露了拙,又是坠魂香又是五石散,最后仍不尽人意,惹人耻笑。”
“谢及音,你还知不知道廉耻!”崔缙面露怒容,朝她吼道,“我是对不起你,可我与佑宁公主始终清白,你呢?朝秦暮楚,水性杨花,若非皇上压着,只怕你孩子都怀了好几个了,你心里有没有尊重过我这个驸马!”
谢及音被他震得耳朵疼,实在是懒得与他理论,阖眼靠在枕上,淡声道:“本宫累了,你要做什么就快些吧。”
柳郎倌竟敢抬眼去看,崔缙一脚踹在他心口上,将他踹出去两米远,“滚去外面守着!”
酒杯酒壶滚落一地,柳郎倌不敢捡,连滚带爬地出了卧房。他胸口仿佛堵了一口淤血,疼得厉害,正欲找个地方瞧瞧,突然被人从身后嵌住了脖子。
这个力道令他想起了一些惨痛的回忆,他张了张嘴,却叫不出声,也喘不上气。
裴七郎那冷冰冰的声音自身后传来:“嘉宁殿下在哪儿?”
柳郎倌不敢说,这一犹豫,只听胳膊“咔嚓”一声,被人卸掉了关节。柳郎倌险些当场疼昏,然而一只手掐在他的人中穴上,让他欲昏而不能。
“你不说,我就卸了你全身的关节,最后再拔断你的舌头,你信不信?”
他的话轻飘飘的,柳郎倌却吓出一身冷汗,他相信裴七郎能干出这种事,心想就算自己被他折磨死,也拖延不了多少时间,又何必为他人做嫁衣,于是忙不迭指了指卧房的方向。
裴望初扔下他,抬脚往卧房的方向走去。
他刚才悄悄前往主院,发现主院没人,岑墨也未跟着,心中有些担心,一路寻到湖边,发现了昏迷在地的识玉,她被摇醒时仍头昏脑涨,只说了“驸马”两个字。裴望初知道崔缙住在栖云院,一路朝这边寻来,又在路边捡到了谢及音的手钏。
脚上的铁枷让他只能走不能跑,裴望初推开卧房的门,先闻见一阵腻人的甜香,绕过碧纱橱与屏风,但见床帐放着,隐约有人影,裴望初心中一凉,上前一把将床帐扯落。
虽然明知是强为欢好,但谢及音那不耐烦又不在乎的态度让崔缙十分恼火。她越是对他敷衍,他越要缓行细品,抱着她又是亲又是摸,恶心得谢及音恨不能一脚踹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