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大姑娘难得下厨,诚意可嘉,手艺实在难以恭维,炉焙鸡外焦里生,清蒸鲤鱼肉老如蜡,炒青葵,嗯,没炒熟,唯有一道蛇羹,还算火候正好。
鱼郦自己都吃不下去,赵璟却吃得津津有味,见她一脸愁容,甚为体贴地安慰:“刚开始做难免手生,这不打紧,练练就好了。”
她仍旧未展颜,赵璟哄她:“要不就不做了,若是吃腻了膳房,我做给你吃。”
鱼郦差点忘了,赵璟还有一身好厨艺。
他在都亭驿做质子时,时常自己下厨,起初是一种闲情,渐练得炉火纯青。
有时会带给鱼郦尝尝,鱼郦大加赞赏后,赵璟深受鼓舞,做得更起劲。
那些日子,现在回忆起来,像上辈子一样。
鱼郦腻在赵璟怀里,埋首不说话,赵璟揉了揉她的头发,说:“过完年,差不多要与狄戎议和,等这些事情都了结,我带着你出去玩玩。”
鱼郦眼睛一亮:“去哪儿?”
“去哪儿都行啊,江南,草原,陇西,或者带你回襄州看看,那是我出生的地方,山水缠绵,你一定会喜欢的。”
鱼郦闭上眼想象了一番,必是景致明丽,逍遥无忧的好日子。
她唇角微翘,勾缠着赵璟的胳膊,将早就斟好的屠苏酒推到了他面前。
两人碰杯,各自饮尽。
赵璟瞧出鱼郦有些古怪,紧盯着他的脸看,神情忧郁流连,像在看什么将要失去的人。
这些日子,他习惯了鱼郦的散漫慵懒,乍见她这么安静严肃,心里反倒不安:“怎么了?”
鱼郦摇头,轻叹:“我只是想看看你。”
真好看的一张脸,姿容绝滟,龙潜风采,那双凤眸里蓄满深情时,顾盼之间都是风情,轻而易举就能把人的心勾住。
赵璟愈发觉得怪异,特别是当前的鱼郦变得模糊,酒气夹着一股热雾涌上脑,连思绪都开始混沌。
怎么回事?今夜在文德殿推杯换盏数旬都没有醉,怎得回来只饮一杯就醉了?
他脑子发晕,终于支撑不住心神,低身伏上膳桌,眼皮止不住磕碰。
鱼郦在一旁静静看着他,起身,把身上刺绣华美的外袍脱掉,去箱笼里寻她的蛇骨软剑。
那回浣衣局的事,鱼郦怕赵璟秋后算账,先自觉地把剑收拢起来,再没在他眼皮底下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