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崇河有些诧异。
他依稀记得自己离家前,阿姐还是个娇滴滴的世家女,整日里钻研绣工,循规蹈矩。便是如今回家看到婉婉,也只是围着女人家那点针黹线头转。没想到,如今的阿姐竟有这等见地,俨然是受过高人悉心教导。
萧崇河想起坊间的传言,想起明德帝和昭鸾台,一时又有些心绪复杂。
鱼郦今日见他是为他苦寻她数月的情谊,但也不全是为此,她环顾四周,将合蕊支开,低声冲萧崇河道:“阿姐有事想托付。”
萧崇河立即严肃,轻轻点头。
“章吉苑的东南方有棵梅树,我曾在树下埋了一只楠木盒子。我想求阿弟帮我把东西取走,就暂存在你那里,若将来我用得上,自去问你要。”
萧崇河没有追问是什么东西,痛快地点头:“阿姐放心。”
鱼郦了了一桩心事,同萧崇河稍作寒暄,便让他走了。
她站在石亭中,一直目送着阿弟安然进入晏歌台,才乘肩舆返回崇政殿。
那藏在楠木盒子里的,是当初瑾穆为她准备的籍牒、路引和一些宝钞田契。
那些东西在当初鱼郦决心留下为瑾穆报仇时,就被她埋在了地下。
说来奇怪,自从她杀了赵玮为瑾穆报仇,瑾穆就再也没有入过她的梦,仿佛从前她惹他生气,他几天都不理她一样。
刚才合蕊一句无心之言,莫名让鱼郦想起了这只盒子。
在过去几个月她想要寻短见时,其实并不是一直想死。有时听到寻安的哭声,有时想起雍明,有时想起蒙晔和华澜他们,那沉重的惦念会化出一点生的小火苗,但每回都会被赵璟的搓磨浇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