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那个场景,他所拥有的一切尊荣皆与鱼郦共享,甚感愉悦。
到今日他才明白,从前与鱼郦置气是多么愚蠢,自始至终他心中唯一认定的妻只有她,配站在他身边的人也只有她,既然注定是要地老天荒,那又何必在乎谁多迈一步,谁少迈一步。
若鱼郦不愿意动,她尽可站在原地,他会不顾一切地奔向她,哪怕前方是刀山火海。
赵璟正溺于蜷蜷柔情中,忽听鱼郦笑起来。
她笑得钗环轻曳,叮叮当当,声音中尽是嘲讽:“有思,你还真喜欢做这些感动自己的无聊事。”
第64章他就是个疯子
“谁的爱会这么可怕呢?”
赵璟如今不敢招惹鱼郦生气,不管她如何口出狂言,他如何生气,也只能强自忍下。
他竭力将声音放和缓:“窈窈,你不要与我赌气,民间都有……”他想说民间素有借婚事冲喜的风俗,可是想到如这样说那不是告诉鱼郦她已病入膏肓,便转了话锋:“民间的男子都知道要迎娶心爱女子为妻,我是官家,当然要给心爱的女人一个名分。”
鱼郦只是笑,唇角斜勾,是清诮的弧度。
“有思,你那么聪明,你一定很清楚我最想要什么。”鱼郦望入他那双茶色瞳眸中,话语中颇有些伶仃:“可是你不愿意给,所以你只能通过塞给我这些我不愿意要的东西来证明你很爱我。”
她体力不支,绵软地伏在案上,呢喃:“谁的爱会这么可怕呢?”
被戳中了心事,赵璟恼羞成怒,脸色铁青难看,但他不敢朝鱼郦倾泻怒火,只有自己静静坐了一会儿,将怒火压下去,抬手抚弄她的青丝。
一下一下,捋顺到发尾,“你还是念着蜀郡吗?可是如今你的身体根本扛不住舟车劳顿,若执意要去,别说去了如何,就是路上的辛劳你都捱不过。”
鱼郦不说话,只将脸埋入胳膊中。
“那个相里舟手段歹毒,连蒙晔都躲不过,如今玄翦卫和昭鸾台群龙无首,已是一盘散沙,相里舟正不择手段地收拢他们,你去了,你就是相里舟的头号眼中钉,君子易躲,小人难惹,不过是去送死罢了。”
赵璟这些日子虽然见识过鱼郦的才智,但本心里还是觉得,她一个纤纤弱质的女流,如何能与雄踞一方的枭雄相抗衡。
鱼郦不说话,只伏在案上沉默,也不知心里在想什么。
宫女们进来收拾膳桌,同时奉上汤药,赵璟端起来吹凉,轻声哄鱼郦:“好,都是我不对,先起来把药喝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