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书懿也不明白:帝王纳妃是情理之中的事,瑾贵妃浸淫宫中多年,不至于为这档子小事吃醋生气,全然不顾大局。
方才那位精瘦的男人走上前,声音尖细,像是猫爪肆意抓挠窗棂的声音,令人不适——
“回皇上的话,贵妃娘娘近来精神不济,臣得知此事也是分外焦心!家中幼女月夕心疼长姐,特地求了臣多次,让臣把她一同带来蓬莱宫,只为见上贵妃一面。”
“你……也是曲大人的千金?”
身着舞裙的女子盈盈行礼:“臣女曲月夕,是家中最小的女儿。从前长姐待字闺中时,待臣女不薄。如今听闻长姐有恙,臣女心急如焚,想进宫瞧瞧,哪怕宽慰几句也是好的。”
谢晏辞了然,却还是多问了一句:“既如此,你随曲大人一同入席便可,为何要费心思准备这场演出?”
“皇上准许臣女探望长姐,是施与臣女的恩情,可不是本分!臣女没有贪人小便宜的习惯,就琢磨了这么一出,希望皇上会喜欢。”她壮着胆子抬眸望向玉阶高处,“倘若皇上高兴,也不枉臣女这些天的苦训了。”
曲家二女,各有千秋。
若说瑾贵妃是柔婉之表率,那么她的妹妹,就是完全相反的特质。
中书侍郎能够培养出性格迥然不同,又颇得圣意的女儿,实在不能用纯粹至善来概括。
卫书懿在心中盘算着前朝那些弯弯绕,就听见太后冷哼一声:“曲大人劳苦功高,朝廷的事情没有一刻放松,皇帝后院的事,你也抓得紧!”
“太后娘娘恕罪!臣并无此意!”
“想来,妹妹思念长姐是假,想长留宫中才是真吧?”太后丝毫不顾及他的颜面,直接拆穿,“哀家真是有点害怕,皇帝未来的宫妃,将会是曲氏女的天下!”
瑾贵妃原先愁云密布的面容,总算得到了缓和。
她略带感激的看向高位,又离开座席:“请太后娘娘息怒!臣妾家中小妹,向来千恩万宠,如今她想进宫探望臣妾,父亲估计也是被缠的没法子,才上演这么一出戏。他们都没有恶意,怪只怪,臣妾这副残破不堪的躯体,总教人担心。”
有意思!
表面上言辞恳切为亲族脱罪,实则处处针对这位刚进宫的妹妹!
娇纵任性,难登大雅之堂!
卫书懿看戏似的望向曲月夕,试图找到恼怒的痕迹,可她却掩饰的极好,甚至流露出了几分仓皇,好似怕极了主位上坐的人。
谢晏辞见状,出声安抚道:“行了,母后也没有恶意,一句戏言而已,诸位不必当真!都起来吧!”
“是,谢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