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繁华,一道道红瓦白墙圈出数个规模方正的坊市,大街上店肆林立,车水马龙,街边小贩的吆喝声,讨价还价声不绝于耳,酒肆花窗映着觥筹交错的人影,华宴笙箫奏乐,一响贪欢是客。
站高处远眺,远处是森严宏伟的皇城,那是不可亵渎的威严与庄重,而眼底是万家灯火的街市,充满了寻常人家的欢声笑语,愿得长如此,年年物侯新。
长安城有宵禁,虽有宵禁,可由于各种舞楼戏台的存在,东市依旧歌舞升平,十里银花,千家火树,甚至比起白日更加热闹。
东市最大的一家酒楼名为东泰楼,那可真是一个雕栏映日,画栋飞云。
楼高三层,底层用切割方正的青石筑基,门前用名贵的纹木搭成矮梯,成一个半人高的木质拱桥,踏进大门便是装潢豪华的一楼大堂,大堂与二三层楼之间并未有天花板阻隔,中央一处圆形的鱼池,在鱼池中的圆台上时常有舞乐表演,往上拔高是请名家画师描绘的敦煌飞天壁画,栩栩如生,生动非凡。四周的旋木楼梯紧靠着墙壁,链接着二楼三楼,二楼正是环境优雅的雅间,而每个雅间外的露台除了半腰高的护栏外没有遮挡视野的东西,能很清楚地看到下方的表演。
东泰楼除了接待gāo • guān贵客,富贾豪商外,也接待平民百姓,小门小户,只是贵客基本都在二楼雅间,大堂里都是普通人家,老板何泰主打的就是一个高雅寻常共存,因此生意十分要好。
酒楼首先是除了这里的厨子厨艺精湛之外,酿的酒乃是老板何泰家的独门绝技,酒楼招牌“四季春”闻名京城,就连周围的州市都有所耳闻。
当然除了这些还不足以让东泰楼在这满是酒楼的京城崭露头角,其中一点就是何泰喜欢长得好看的人,因此对手下小工的外貌十分挑剔,除了干活勤快,手脚麻利,还得五官端正,身材标准。
因此除了里面的艺伶个个美得跟花儿似的,就连跑腿小二都生得眉清目秀,何泰常说“美□□人。客人看着开心了,自然也会多花点钱。”
来往此地,来上几两香酒,吃着佳肴,品着美酒,看着戏台上的表演,美哉,快哉!
今日已是傍晚,夕阳的斜晖照在东泰楼的大门上,暮景怡人,正是饭点。
“老板!老板!裕亲王来了!”守在门口招呼客人的小二眼尖地看着远处驶来亲王府的马车,忙不迭地冲进后厨对正在点菜的何泰喊道,何泰不敢怠慢,急匆匆地从后厨出来,不忘吩咐刘主事安排一个二楼的雅间。
气派的双匹马车停在东泰楼门前,车夫给车上的人拉开帘子,一个年轻男子先走了下来,额发高束,丰神俊朗,贵气逼人,腰间一块价值连城的游龙玉佩,脚踏清缎短靴,背后一把象征身份的王室横刀。
何泰忙满脸堆笑地迎了上去:“裕亲王大驾光临,小店蓬荜生辉呀。亲王可有日子没来鄙店了,今儿怎么不说一声,我好让下人提前准备准备,也免得您久等。”
看着何泰笑盈盈的样子,裕亲王李云也微微笑道:“正是好长时间没来,倒是想念起何老板酿的酒了。”
“这个好说,只要您知会一声,我马上派人送到府上。”
说话间,马车上又下来一年轻男子,长发如瀑,只在脑后用浅色的头绳随意地扎了一缕黑发,柳眉入鬓,一双桃花美目波光潋滟,鼻梁高挺,嘴唇薄而粉,嘴角有着似笑非笑的弧度,脸型精致,轮廓分明。身材修长,一身月白纹云长袍,脚踏深色短靴,手里拿着一把折扇轻轻摆动着,说不出的雍容优雅,风度翩翩。
男子冲何泰微微一笑,开酒楼二十多年,何泰见过好看的人多了,如此好看的却是第一次见,倒着实让他愣了下。
“这位贵客是?”职业素养让他很快地回过神,笑吟吟地向李云问道。
“哦,这是我弟弟,景平郡王。”
“原来是郡王大人,失礼失礼。”何泰笑道,这时刘主事出来对他耳语道,二楼雅间已经布置完毕了,他又点头哈腰地做了个请的手势,“二位王爷别在这里站着了,我带你们去雅间吧。”
李云看着舞台上的曼妙的舞伶,秀颜罗衫,正随着音乐翩翩起舞,随口问道:“何老板,舒姑娘今日有空吗?”
何泰面不改色地笑着说:“哎呀这真是赶巧了,这舒姑娘正接客呢,不过烟罗姑娘和蝶依姑娘都有空。”
“哦?”裕亲王也不多言语,单单一个上扬的语调就让何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是危险的预警,于是懂事的说:“不过现在想着应该也是得空了,我这就给您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