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好,以后我帮你,你哪天要是成了厉害太监了顺带帮帮我便是。互利互惠,天底下便没有白吃的饭,自然也心安理得。姑娘我两日后再来,你可不许乱走。”
少女起身,戴上绒帽,身影慢慢消失雪海,临了哼的一句话被风吹地七零八落,却异样清晰:
“我将来啊,可是要飞黄腾达的。”
门吱嘎开关,柴火噼啪作响。沉闷的拐杖慢慢压出一串圆点,闻衍璋默不作声静思的功夫,老太监慢慢道:
“斑奴,你醒啦。”
他抬眼,“亚父。”,进来的老人缩着脖,浑浊的眼里经火点缀才有几分光彩。
是有记忆以来难见的。他太老,近七十高龄,难得的长寿翁。七情六欲却早早湮灭于深宫与仇恨中。
闻衍璋心内轻哂,眼尖,“亚父,你着了新衣?”
虽还是灰麻布皮子,可里头鼓鼓囊囊,填的棉花满满当当。脚上也是簇新的红棉鞋。
这乌压压的天里,好似两滩突兀的血。
走进看针脚极差,可也没什么打紧的。
老太监耳朵不算好,将门板慢慢靠上,挡去风,闻衍璋又问一遍,他才对他笑:
“是哩,新衣。那个姑娘舍来的布和新棉,我做了一件,也给你做了一件。今年的冬天好生冷…罐里煮了老鸭汤,斑奴,起来吃一碗哩。”
他这才真正起身,掀开身上衾被。刚一捏,便一顿。
被子还是那个被子,里头却十分充实,像是换了棉芯。
…难怪身上暖。
思毕,闻衍璋听着老太监的话自上头柜里取出件棉袄穿上,一瘸一拐去盛草房里的鸭汤。
顶着雪刚一走近,那醇香的味便猛地蹿入鼻腔。
少年不甚明显的喉头动了动。
很香。
醇厚,鲜美。黄色的油脂扑动在滚烫的汤面上,带着筋的骨头半竖在罐中。只一眼,食指大动。
他弯腰拿两个碗,摸上去,还带油腻。闻衍璋瞬间有所感。
有旁人用过。这地方是吃不起荤腥油水的。
捏了捏发眩的头,他继续盛汤,慢慢端去屋里头分吃。
老太监呼噜一大口,吃的满嘴油,昂头叹息:
“好香的汤,不知多久没尝过了。斑奴啊,快快吃,吃地高高的,同你太/祖一般…”
闻衍璋压抑着心底的戾气,薄唇轻抿碗边。闻言不置一词,只径自思索来去。
几碗见底,四肢都热了起来。
他才沉声:
“亚父,这几日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