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鞋脱了,果然脚底也有几道不好看的。
多少都爱美,原身这具身体用菡羞的眼光来看,其实挺漂亮的。只是这种美毕竟属于小众,get不到的会相当不喜欢。
…比如,闻衍璋。
破了相的事实没那么难以接受,但也不大舒服。菡羞把削水果用的小刀翻出来,抓着两边长发,笨拙的给自己割了一个杂乱的刘海。
参差不齐的发有些覆上眉毛,有些勉强贴在眉骨上。往后站几步看,那口子好似一道斜下来的毛绒线。
最后一丝晚霞落幕,月捎了上来。
菡羞不知第几次的叹气,拉开小抽屉。后啪一声,连刀带镜一同关进妆奁中,再不见天日。
黑夜,灌木窸窣。如今的安王府后院墙根下突然响两声,随后伸出一只泥泞的手。
菡羞抓着木棍再撬了两下,拨开转头,终于勉强能锁着身体蠕动出去。
也不知怎么的,今天的出逃比以为的顺畅的多,也没有以往情节里该有的黄雀在后。
走时听见了些喧闹,好似是何四那的。兴许是她恰巧分担了注意力。
菡羞拍拍身上的泥张望一圈,下定心思准备先去一趟陆府。
街上已恢复了百姓日常的生活,除了一些断垣残壁还没有修复好,别的和以往没两样。偶尔能听见擦肩而过的行人咬耳朵,神色颇紧张。
她与社会脱节了十几天,屁股又还疼着,一时间还不大好及时融入环境,走路也不大稳。
摸一摸身上,特地留出来的钱还在,加上迷晕守卫时顺手摸的七八个铜板,三个肉包是够了的。
绕朱雀街一圈,菡羞埋头啃包子,想了想往茶馆的窗子下驻足。果不其然,听到了些碎片信息。
“百官俱被这新暴君杀了个一干二净,大家伙都怕的很。可没官怎么行?新皇帝下诏提前开展秋闱,显然政务忙啊。
然那些门阀世家,当真恐家族子弟入仕惨遭毒手,都还在观望中。正好,于我等寒门来说确实一条路。虽危险,可也有了能施展抱负的机缘。”
“兄台此言我也认同。想来天下学子都揣着这般心思,近日朱雀街驿站来了许多别地车马。果真呐,只要日子是好的管他造不造反。”
“我自中了举人后温书十载,次次参与春闱秋闱,却从没有高中过。前年才知有人调换了考卷,可我无家族相助,申冤也不得。
开朝新帝虽举止残虐,可这些日子发布的召令却不是个蠢笨的。大力培养农工之术,削减二成赋税,先免费租赁田地三年得收成后再交钱的法子,啧啧啧,分明聪敏的很。”
菡羞不知何时忘了吃包子,静静的听底下那伙人谈论。
…“听说这新帝虽举着前朝遗孤复国的幌子,实则自幼也是下贱过来的。许是因此才知道百姓的七寸在何处,最在意什么顾及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