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欺负她。
这个他,还有哪个他?
菡羞慢慢放了他的手,转回去偏头,安安静静的流泪。
外头逐渐响起脚步声。
闻衍璋绷紧了脸,沉默许久。直到菡羞一点声也不出了,他忽地起身,摸地上的衣服胡乱穿好要出门。
哪知床里头的姑娘蓦地一声嘤咛:
“闻衍璋…”
闻衍璋屏气,倏地放了手。
她哼哼唧唧:“…我好累。”
他深呼吸,闭眼,踉踉跄跄走回床边,面无表情守着人。
内廷金疮药珍贵无比,上万奇药练就,不管内外服都有良效。他心知她死不了。
只是先前吃了那些苦也不抱怨一句的陆菡羞,突然就借着这病劲哭的这般委屈。
…哭地他措手不及。
他沉着心,陆菡羞先前将什么都吞进肚。蓦地神智不清,便闹腾着绷不住了。
她,不依赖他。
她不觉他可靠,终有机会了,便发泄了出来。
手上残留着她脸上的余温与湿迹,闻衍璋自鼻腔内深深吁一息,重又牵回她的手。
甫一碰上,那不曾降的热度便叫他皱眉。菡羞嫌热,牟足劲蹭他肌肤上的冷意。
外头的客人都醒了,走廊上人声不绝。
闻衍璋捋起袖子,叫她好抓的更严实。菡羞呜呜咽咽睡了会,听得外头的噪音却又睡不着。小二敲门来收碗筷和澡盆,闻衍璋低声:
“劳兄弟先倒一壶热茶来。”
那小二哦一声,好奇的往他们那探,见那姑娘躺着,那少年坐着一动不动,不禁心生疑惑。
然那少年身上有股子阴气,莫名渗人。他不敢多看,心头怵。
闻衍璋隐约察觉到身上有道目光。却不知好坏,只点一点床榻,算作警告。那小二识趣走了,他才过去,喂了菡羞一肚子水,热度总算慢慢降下。
过了晌午他方才开门,扶着楼梯一步一步走,凭借先前不算明朗的记忆下楼,摸到柜台前:
“老板,来两碗肉粥,一碗煮烂些,好克化。”
那正打算盘的老板抬眼,见这公子长得分外好,不过一双眼直勾勾盯着柜面,心里头一怪:“公子是?”
闻衍璋佯装常人,不紧不慢道:
“我与拙荆昨夜叨扰。”
“想起来了,想起了!这就去做,敢问公子名讳,我好称呼?”
他闷了一息,道:
“鄙姓陆。”
掌柜嗯声:“陆公子。你们住几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