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衍璋飘起的宽袖骤然一荡,步履顿了。
伽若见此,立即过去,要将荷包放入竹篮,被闻衍璋抬手挡住。
她大眼凝着,“陛下这是?”
欲拒还迎?
他勾唇,脸上极快速闪过一丝轻慢。伽若眼眨一眨,那轻慢却和青烟一样消散。
少年帝王骤而敛了温和,赫然寒肃三分。
伽若离他一尺,莫名察觉出危险的味道。她看向荷包,渐有犹豫。
不放闻衍璋那薄寒的气息已若绵雨拂来:
“王大人何时还与南疆勾结了?”
伽若一顿,“陛下在说什么?”
闻衍璋拢着竹篮,泰然如山:
“王庸大人该恨我入骨才是。我自出京他便紧跟不放。是要杀我,还是拿我去请功?或说…”
伽若屏息的功夫,他微笑:
“王大人是想在别的途径上利用我?他不曾对林嘉昱动杀手,从前是忌惮,如今是给我的薄面?”
她大眼圆瞪,对面少年字字句句都叫她身子绷紧。抓紧荷包,伽若也笑:
“陛下知我由来,先前又何苦装不懂?大人以为,陛下去寻那老儒生多此一举。大人有意与陛下攀谈,何从到利用的份上。”
没有正面回答,这女子十分警醒。
闻衍璋淡笑:
“我若不曾成功拜入顾平襄门下,岂不是没了叩开大人宅院的唯一拜帖。”
不等伽若答,他敛眸:
“王大人为我而来,却未想过,我也对大人有所图?”
伽若结结实实愣住,看着他淡定自如的神色,突然恍然大悟:
“陛下是故意?”
以身作饵,等他们找上门?!
这一来,所有的线索都自发送给他看,他无需分心去查,坐等门前客。
守株待兔。
她呼吸发沉,这时方才体会到主子为何不对这亡国君动刀。
她不由散神。
这样的人竟也会惨败。那,上京里住的只可能比他厉害百倍。
似验证她所想,闻衍璋面无表情:
“王大人盘踞沂州二十年,大小事宜俱在掌中。我如今的境地总不能轻易信任。何况王大人也记恨我插手沂州,这戒备自然得更上层楼。不过我能成顾平襄的弟子,他应当很是满意。是以起了招贤纳士之心。
桐花之事,他的手笔我可以既往不咎。然诚意,光你荷包里一只蛊虫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