惶恐,愤怒。银牙紧咬,心潮翻作滔天恨浪。
血脉偾张。
杀了她?
杀了这骗子。
…让她,乖顺些。
闻衍璋一张脸陡然青白,褪尽血色。大袖下的双手难以控制地剧烈抖动,迫切地想掐住她纤细的脖颈。
他,阴鸷地抬起手,隔着遥遥人世——忽地。
“嘭!”
远方烟火一并炸开。那姑娘站在城墙上,周深好似镀了层介于柔与烈的光,像极青年幼时时就厌憎的镀银镀金的虚伪佛像。
他数次想剥开那层叠禅衣,审判坦诚褪去金宝银裹的神佛,看看他们到底会不会怜爱世人。
蓦地,无边恨意化作贪食的饥渴。他饥饿难耐。
菡羞愣,久等不回,不经轻唤:“闻衍璋?”
青年的神态…很怪。
“哈。”
他贪婪地盯着她,不答反笑,口干舌燥。
…一点点揉捏,触摸这尊活的肉身佛。他妄将手穿入她的身体,从诞育婴孩的圣洁处开始,肆意玷/污她仅剩的城池。一点点摘下她的心。
闻衍璋眼前闪又闪,漠然看清了菡羞迟疑的脸。
柳叶眉,狐狸眼。丹唇白齿,细小削尖的下颚。
他又将目光挪到她鼓起的胸脯上。
青年忽笑,面上肌肉扭曲。
这颗心,到底是真是假?
他听过,分明是在的啊。
还是,附身这躯壳的鬼魂没有心?
…闻衍璋重重阖目,借风掩下杀意。
菡羞想过来一探究竟时,青年扭曲的脸突然回正。
“…你?”
他无视太阳穴的鼓胀。用令自己感到可笑的温柔嗓音,给予虚假回应。这嗓子格外地轻:
“陆菡羞,你会离开我么?”
“…为什么问这个?”菡羞语塞,敏感地觉得不太妙。
闻衍璋低下的头重而抬起,脸上平静地胜似一潭死水。漆黑的瞳仁漩涡般有着吸力,糅杂了森寒。
菡羞刹那怔了怔。犹豫了下,正视了这个问题:
“我哪天要是死了肯定就离开你了。但只要我不死,我们当然会一直在一块。”
“…”这样啊。
闻衍璋淡淡笑了笑,可真是会虚与委蛇。他抓住她的手,偏头,似一寸寸打量她。打量地菡羞受不住。他却很快松开手,问了第二个问题。
“你心爱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