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伊始,我来视察一遭罢了。不出两个时辰新太守便会上任。至于林嘉昱那一干贼人,也是逃不过的。”
裴止风有些乏味,亦有些玩味。打量完毕衣衫简朴的闻衍璋,略过他风中飞舞的染灰大袖。眼底轻慢。叹似的:
“拼了命苟活,兜兜转转好不容易寻了个傻女人将就…唔,可见怜。那陆二有哪里比得过我的昭阳半分?记得你曾祖头盖骨至今还埋在皇城底下,我来前同昭阳商讨,心觉你这虫豸断没那福分。便削了你的头骨镇守沂州好了。”
他口吻听不出怒意,惊愕中的李霁却觉得,这位裴公恐还耿耿于怀。
闻衍璋脸上没有多少波动。
裴止风眯眼。
只一息,青年倏地扯唇:
“我听过更锥心之言,裴公这一番算不上什么。不过舍得拿那位做筏子辱没人,看来也并非真心爱慕。我妻还在等我,裴公,请让路。”
裴止风不禁再度侧目。
青年长腿稳稳直前,哪见当年城门困兽之斗的疯狂。
这一次,似乎无所顾忌,无论什么都无法阻挡他的进程。
裴止风眸光荡了荡,此刻竟也认真,扫视上下,想从他身上搜寻出些讯息。
这氛围,胶着,阴冷。
裴止风脚跟重了重,没动。
闻衍璋行至第一个台阶,半只脚跟强硬挤出去。眼尾红痣挑一挑,忽而赏景似的一斜眸,意味难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