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莺并不理会魏颐话语中的讥讽,“不知今夜皇上命臣妾前来,是为何事?”又或是有想出了什么折磨人的新花样。
魏颐转了转手里的空酒杯,那双深不见底的漆黑眼眸笑得深沉,盯着崔莺,一字一句地说:“今日陆相亲上狩猎场,说想为朕猎狐,眼见着快要入冬了,朕还缺一件上好的狐裘披风。”
崔莺的手暗暗在几案底下紧握成拳,还好陆庭筠会些武艺,在狩猎场他应该能应对的。
他此前便提醒过她要小心,他自己定然也不会毫无防备。
他也一定不会出事的。
魏颐盯着崔莺的神色,话锋一转:“可陆相误入灰熊岭,至今下落不明,朕已派人去寻,寻了一整日了,只寻到了这半快玉珏。”
魏颐一把将那半块玉珏扔在崔莺的桌前,玉珏哐当一声响,最后落在桌上发出了一声低沉的鸣响,她的心也随着那响声轻轻一震。
他扔掉手里的空酒壶,紧紧地抓握住崔莺的双肩,阴沉一笑,“皇后是在担心陆相吗?在心里祈祷他能平安归来吗?不过,陆相平日里亏心事做得太多,手上沾了多少无辜之人的鲜血,只怕神灵都不会保佑他这样的大奸大恶之人。”
崔莺紧张地捏着手里的帕子,她也听说过黑熊岭,哪里有黑熊出没,先帝曾误入黑熊岭,身边带了几百个禁军护卫,逃出黑熊岭时,禁军死伤过半,惨不忍睹。
那些人的眼珠子被黑熊的抓瞎了,身上被抓得血肉模糊,剩下的几十人也都是重伤,几乎去了半条命。
从那以后,那黑熊岭便被列为了狩猎场的禁忌,而陆庭筠不会不知道那黑熊岭的危险,定是魏颐使了什么手段,设下了圈套,这才害得陆庭筠被困。
而魏颐手中的这半块玉珏,确是陆庭筠贴身佩戴之物。
魏颐见崔莺的脸色煞白,眼中流露出惊慌失措的神色,他得意大笑,“黑熊岭凶险万分,便是久经沙场的武将,也无法从那些黑熊的爪下逃脱,你说,那些黑熊会先吃掉陆相的腿,还是会咬断他的手呢?”
他早在临行前,便命齐国公做了准备,在狩猎场上解决了陆庭筠。
自从陆庭筠进入狩猎场,半只脚便踏入了鬼门关,他必死无疑,齐国公奉命暗杀陆庭筠,虽让他逃脱了,却被逼进了黑熊岭,入了黑熊岭,不但性命保不住,说不定早已尸骨无存。
魏颐一把捏住了崔莺的下颌,“皇后是心疼了吗?也对,奸夫死了,你这淫妇又怎么舍得?朕一想到你对那狗东西qiú • huān的丑态,朕看到你这张脸,便觉得恶心。”
“臣妾没有!”
“没有!你还敢说没有!你现在应该庆幸朕此刻仍然心怀善念,没有立刻杀了你,因为朕要让你生不如死,不会轻易放了你去地底下和那狗东西相会。”
崔莺看着魏颐那癫狂模样,挣脱了他束缚,下颌被他捏过的地方,一阵阵火辣辣的疼,“今夜臣妾觉得有些累了,便先回寝宫歇息了。”
不等魏颐回应,崔莺径直起身,往殿外走去,魏颐仍觉得不解气,他一把钳住崔莺的手腕,不让她离开,“只要看到你痛苦,看到你难过,朕便觉得兴奋!只要你还占着郦儿的位置一日,朕便会让你受尽这世间最痛苦的折磨,朕会让你生不如死!”
崔莺拼命地挣脱,却被紧紧地嵌住了手腕,动弹不得,“拜陛下所赐,臣妾已经很痛苦了。臣妾每在宫里一日,难受得快要窒息,臣妾只盼着皇上来日不会因为自己的所做所为而感到后悔,皇上扪心自问,这真的都是臣妾的错吗?皇上只是习惯将气撒在臣妾的身上罢了,从今日起,臣妾不会再逆来顺受,臣妾绝不屈服。”
她用力地挣扎,只听手腕处传来“咔嚓”一声响,她用力地从魏颐的手中挣脱,也疼得蹙紧了眉头。
只是她方才太过用力,细长的指甲在魏颐的手背上留下了一道抓痕,抓痕渗出的血珠子。
方才崔莺的话,让魏颐觉得意外,也很震撼,让他想起了那段暗无天日的日子,肃王作乱,构陷太子,而他们这些出身低微的皇子,几乎被肃王以残忍的手段诛杀殆尽。
太子身边的重臣都进了牢狱,就连左相陆耀也被安了个罪名,关在刑部大牢中,太子仁厚,无法和肃王对抗,而父皇多疑,受肃王的蛊惑,对太子起了疑心,将太子圈禁在东宫。
肃王暗中不知杀了多少拥护太子的朝臣,更是想尽一切办法和手段搬倒身为太子太傅和当朝左相的陆耀,而他也被迫讨好肃王,替肃王做事。
那一夜,肃王来了他的府邸,说了他的夺位的计划,肃王认为太子假仁假义,只是占了嫡长的的身份,还是个不能走路的残废,论才干,论谋略胆识,太子根本就比不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