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把匕首抵在了陆庭筠的腰上,隔在他们中间。
陆庭筠衣衫不整地起身,身上的衣袍微敞,露出的白皙如玉的肌肤,他早就见到了站在岸边的皇帝和崔莺,他只是看了崔莺一眼,但却像是见到了陌生人那般,再无眼神交流。
“外头风大,臣去关窗。”
崔莺离开时,神色恍惚,脑中不断浮现陆庭筠与太后亲密相拥的情景,甚至脑补了一些他与太后亲密的画面。
那日她在山崖之上,对陆庭筠说了绝情的话,想要和他断绝了前尘往事,为何此刻她心中却觉得闷闷的,酸涩难耐。
今日天气晴好,碎金色的光芒铺洒在湖面上,湖面起了风,那冰冷的湖面泛起了阵阵涟漪,波光粼粼,那风一吹,她便觉得眼睛酸涩难耐,想要落泪。
姜怀瑾身边的小厮匆忙赶来报信,“皇后娘娘,不好了,将军出事了。”
崔莺心头一惊,抹去眼角的泪痕,“表哥现在在何处?到底出了何事?”
那小厮指向画舫,“将军就在那画舫中,请娘娘随小的前去。”
陆庭筠用帕子捂住口鼻,拨弄桌上焚香炉中的药草,那药草闻了有让人致幻的功效,他冷眼看着姜嬛沉溺在自己的幻觉中,在床上乱滚的丑态,他厌恶地推门,整理了身上的衣袍出门。
他自然知晓魏颐带崔莺来此处的目的,方才崔莺那不可置信的神情,便知她定然误会了,崔莺定是觉得他肮脏不堪,和那些下贱的男宠一样,对姜嬛奴颜婢膝,出卖了身体讨好太后。
他用帕子擦拭腰腹上的刀伤,疼得咬紧牙关,汗水从前额滴落。
姜嬛自从得知自己染上了那种病,便越发变态疯狂,那病发作,浑身奇痒无比,便在他的腰间划了一道又一道的伤口,只会让她出气。
不过有了这些令人致幻的药草,姜嬛沉迷在自己的幻觉不可自拔,不过一想到姜嬛产生的幻觉是自己,他便觉得恶心作呕。
姜嬛最后会依赖这种药材,会上瘾,最后神智不清,会出现疯癫之症。
对付了姜嬛,便只剩下那个暴君了。
潇鹤就守在屋外,见陆庭筠脸色有些不好看,月白的衣袍又渗出了血迹,又叹了口气,忧心问道:“是不是太后又弄伤了公子?”
陆庭筠毫不在意身上已经伤痕累累了,他唇角勾起了一抹冷笑,“伤便伤了,这些伤还有失去肋骨的痛,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我,什么事该做,什么人才该信。”
潇鹤正待还要劝,却被陆庭筠抬手阻止。
“姜萋萋可开始行动了?”
潇鹤点了点头,“那姜萋萋心思歹毒,竟然给自己的亲哥哥下药,皇后娘娘不知是姜萋萋的诡计,急忙前去救人,眼下已经进了那间屋子,只怕已经被锁在屋内,和姜将军关在了一起。”
潇鹤的话音未落,门外传来了一阵叩门声,见姜萋萋一脸娇羞地站在门外,把玩着自己垂落在前胸的一缕长发,“这仙女湖风光正好,陆大人可愿赏脸陪萋萋小酌一杯?”
就在昨夜,姜萋萋才终于打听到,她那日在仙女桥上偶遇的男子,便是崔莺原本要嫁去陆家的嫡长子,也是当今大熠最有权势的陆相陆庭筠。
手握滔天权势,却生得貌若谪仙,那样的男子,如何不令人心动。
“好,姜小姐引路。”
姜萋萋见陆庭筠知晓她的名讳,心中更是欣喜若狂,赶紧引着陆庭筠走上了楼上的雅间,那间雅间就十分巧合地安排在崔莺和姜怀瑾那间屋子的隔壁。
她虽不知陆相为何会突然来了临安城,但她知晓陆庭筠的出现,定与崔莺有关系。
只是见他腿上似有疾,行走需拄着拐杖,心里很是为之暗叹惋惜,心想谁竟然如此狠心伤他,不过即便他是个瘸子,落下残疾,他身上的矜贵气度却也半分不减。
“大人请坐!”
姜萋萋将桌上的酒杯满上,起身为陆庭筠的酒杯中斟满了酒,她端起酒杯敬酒,却装作将酒打翻在陆庭筠的身上,姜萋萋赶紧掏出帕子,正要替他擦拭胸前被酒水打湿的衣袍,却被陆庭筠一把抓住了手腕,那眼神像是粹了冰,“姜小姐可站稳了。”
姜萋萋却被他一把推开,姜萋萋脸色一僵,扶着桌角这才站稳,“萋萋昨夜见到大人深夜从清水巷出来,那是我兄长的宅院,大人为何也在,难道大人来临安城是来找人的?”
她想要暗示崔莺早已被兄长金屋藏娇,暗示他们那见不得人的关系,陆庭筠又如何听不出她话中有话。
陆庭筠并未回答她的话,而是将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肋下的伤口刺痛难忍,就像是他心也被人用利刃一道道地割开,伤口倔强地不肯愈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