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嗯了一声,荣王的死倒是比他预想中要快。
荣王逃出了骊山行宫,便打算实行他攻占皇城的计划,可他发现,他和禁军统领王将军的交情已经行不通了,王将军严辞拒绝了他,并与他断了往来。
他大概到死都没有想通,为何王将军为突然反悔,甚至会和他作对。
王将军非但反悔了,当晚便接到密令,围了荣王在京城的府邸,他半夜冲出重围,虽说逃了出去,但死伤惨重,而在这时,青州的荣王府也遭到了猛烈的攻击。
他进退不得,只得带领残部往北逃去。
荣王四处逃窜,已成了丧家之犬,不仅仅是潜龙卫,就连陆伯也带人在暗中追杀他,当荣王被姜嬛设计,掉入姜嬛的圈套,还妄想借姜嬛的手除掉他时,就已经注定荣王会败得彻底。
荣王之死,只是迟早的事。
潇鹤又补充了一句,“听说是死在了沈娘子的床上。”
提起那个苦命的沈娘子,潇鹤不觉发出一声叹息,眼中满是同情的神色,更是气愤不已地道:“荣王简直就是个变态!沈娘子被折磨得身上没了一块完好之处,只可惜那个柔弱可怜的沈家小姐竟被荣王那个禽兽折磨成了那般模样,沈家小姐也是个苦命之人,和公子也算是同病相连,当年沈大人将小姐托付给了公子,沈家小姐得知了公子的计划,决心以身侍贼,留在荣王的身边,便是为了这一天。”
沈柔的父亲沈谦和陆公是多年的老友,当年陆公出事,沈家也受了牵连,沈家的男丁皆入了狱,女眷则没入教坊成了官妓,好好的官宦贵女竟落得如此下场。
当然陆庭筠叛出家族,以谋士的身份替荣王出谋划策,又想办法将沈家小姐救出乐坊,当公子赶到时,可怜沈家小姐差点被逼跳了河。
为了报答公子的恩情,她甘愿入荣王府成了荣王的侧妃,那沈家小姐那般柔弱不堪,这些年在荣王府能活了下来已是极不容易了,好在荣王最宠沈家小姐,不管到哪里,都将她带在身边。
“听说荣王是喝醉了酒,又纵欲过度死在了沈娘子的床上,如今荣王终于死了,沈小姐也总算得以脱离的苦海。”
陆庭筠在杯中斟满了酒,“就让陆伯将她安置在青州吧!若是她缺什么,我会尽量补偿她。”
“但陆伯这次进京,沈娘子也跟着来了,听说她一声不吭地追着马车,追了十几里路,可怜双脚都磨破了,只说想看公子一眼,陆伯实在不忍心,便自作主张,将她带回了京城。”
陆庭筠将酒杯重重地搁在桌上,“京城如今也不太平,岂能容她如此胡闹!”
潇鹤撇撇嘴,“还不是因为公子魅力大,谁看不出来,沈娘子的心里惦记着公子。”
“这话往后你别再说了。”陆庭筠皱了皱眉头,拄着拐杖走到了栏杆边上,又问向潇鹤,“现在什么时辰了?”
“亥时末刻。”
潇鹤又多嘴问了一句,“公子是在等人吗?”
没得到回答,潇鹤仍不死心,继续问道:“公子是在等皇后娘娘吧?公子的心里其实并未放下娘娘对不对?难怪公子不喜我提起沈小姐。”
“你住口!”陆庭筠不知为何突然来了火,冷冷地呵斥了一声。
他就不该信她的话,崔莺向来如此,她对自己都是虚情假意,嘴里没有一句真话。
说是今夜会来,都已经过了大半夜了,却连个人影都见不到。
他到底是有多蠢,竟然一而再再而三地相信了她,活该他被人剔了肋骨,也活该他成了残疾。
他就不该心软放了她,要将她锁在身边,她便再也逃不掉了。
正在这时,门外传里了一阵吵闹声,姜萋萋带着人闯了进来,“陆大人,萋萋是来告密的,兄长在一个时辰前已经离府,他今夜会带着崔莺逃走。”
陆庭筠冷笑了一声,“是吗?”
她非但不来,还想要逃走。好,很好!
姜怀瑾作了此生最大胆决定,他决定要带崔莺走,自从陆庭筠闯进画舫,将他打晕后,他便再也不能让崔莺留在临安了,他也总算是明白了,原来崔莺这几日的心神不宁,定是因为陆庭筠,而崔莺也很在意陆庭筠,是以她才会慌乱想逃。
他不能再让陆庭筠从他身边夺走了崔莺。
他当下便做了决定,决定就在今夜便采取行动。他先是让那些跟随他的部下扮成刺客引开了在暗处的潜龙卫,而后趁乱潜入皇帝的房中,劫持了皇帝。
只要控制了皇帝,他便能带崔莺离开,也不必再担心皇帝会带着潜龙卫来追捕。只要离开临安,他要带崔莺去幽州,幽州地处大熠和齐国边境,那里常年战火,无人管辖,若是皇帝带人来追,他也可带着崔莺逃到齐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