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若是这样,她永远无法摆脱官妓的身份,永远无法站在阳光下,只能永远躲躲藏藏地过日子,而陆庭筠叛出家族,已经入朝为官,他要娶的妻子只能是家世清白的良家女子。
她心一横,便咬牙入荣王府,借助荣王的势力,助她摆脱了官妓的身份。如今她杀了荣王,也算了立下大功,她一定会想办法留在陆庭筠的身边,让他接受自己。
“玉棋,这天气越来越冷了,我去给大人熬些热粥备着,喝了也能暖暖身子。我见大人衣着单薄,我去给大人拿件披风去。”
玉棋见已经过了四更天了,而陆相却并未回来,担心沈柔身子弱,这样熬下去早晚要累垮了身体,赶紧提醒道:“娘子,奴婢瞧着今夜大人只怕是不会再回来了,娘子还是早些睡吧,明日一早还要赶路呢!”
“无妨,我会一直等着,只要大人回来,便知我还在等着他。”
崔莺从净室出来,便回到了客栈二楼的房间,她将双手往陆庭筠的面前一摊,“本宫这次没逃吧!大人可放心了吗?若是大人仍然不信,那便再绑着吧!”
就连皇帝都落在陆庭筠的手里,那些青州守军也成了陆庭筠的人,既然她逃不去,那便留在陆庭筠的身边,表哥伤得严重,她要想办法为表哥治伤,再找机会将表哥救出去。
陆庭筠却一言不发,坐在椅子上,将那条长长的青缎披帛放在手里把玩,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被他那样盯着,崔莺有些心虚。
便起身走到床边,想说些什么来打破这诡异的安静,“大人不困吗?明日还要赶路,大人既然不想再绑着本宫,本宫便先去睡了,大人请自便。”
屋里暖暖的,比在马车上受冻好了许多,一直在赶路,崔莺已经累得筋疲力尽,只想钻进被窝中,好好地睡一觉。
狂风刮得窗子呼呼作响,雪粒子打在窗户纸上发出噼啪的响声。
外头又变天了,表哥被关在囚车内,忍受风吹雨淋,他又伤得极重,只怕情形会更糟,她要办法尽快将表哥救出去。
陆庭筠屈指轻敲桌面,那声音不大,但屋子里静敲敲的,落针可闻,那声音像是敲击在人的心坎上。
大晚上不睡,这声音听得人心慌。
“娘娘可认得这个?”
崔莺的心猛地一跳,便见到了陆庭筠的手里捏着一个白色小瓷瓶。
这是崔莺吩咐玉璧悄悄为表哥送去的治伤的药,又怎会落到了陆庭筠的手里。
她心中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他神色如常,甚至嘴角还挂着浅浅的笑,可崔莺觉得他心里压着怒火,随时都要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