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亭颐敛着眸,眉睫亘着化不了的霜雪。搭着一件素色袍,整个人飘飘欲仙,像是下刻就能飞出人世间似的。
浮云卿说的这件事,他早已料到。早知结果的事,并不值得他耗费半点心思,于是开口朝浮云卿说:“加上今日,秋猎还有三日。这是件稀罕事,您多出去走走罢。臣不是废人,顶多是虚弱些,起居方面的事,尚能自理。您因臣忧心,这不是臣想看到的。”
言讫,伸出两手食指,将浮云卿耷拉的嘴角往上一提,造出个微笑。
“笑一笑,十年少。”敬亭颐慢条斯理地说,“臣还记得,四月初,臣给您上第一节臣读。您支着手,睡眼惺忪,身子摇摇欲坠。臣敲敲桌,叫您笑一笑,十年少。您抱怨,哪有人大早上不睡觉,还能笑出来的。时至今日,您已经习惯早睡早起。应对晨读晚习,得心应手。这是臣愿意看到的。”
话虽这么说,道理浮云卿也懂,可她满心愧疚,陷在昨日的惊险事里走不出来。
总在想,要是她没去南侧林该多好。她不去,敬亭颐仍旧待在北侧林,皆大欢喜。
敬亭颐探身,虚虚环着浮云卿。头倚在浮云卿瘦削的肩膀,撒娇似的蹭了蹭她的侧脸。
“没事,都过去了。”
浮云卿垂首敛眸,不知在想什么。
她执拗地说道:“敬先生,经历过昨日的事,我这几年都不想去琼林苑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何况我还差点被蟒蛇咬,心里阴影挥散不去。我想陪你,你不在我身边,总觉着少点什么。你就依我去罢。再说,这三日我也不会闲得没事干。卓先生说,他要趁着这三日赶赶课业进度。所以啊,咱们仨就安心待在府里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