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仰光点点头,却是笑了,“阿宁,你想说的话,爹都明白。好孩子,不用感到难过,更不用感到愧疚,一切皆有因果。”
陈宁猛力晃着脑袋,口中发出呜咽,心里不断呐喊:是我所托非人,是我将玉牌给了隋原年。假如我当初没有执意嫁给他,你们今日就不会遭他如此算计。是我害陈府变成这样,我是罪人,该腰斩的人是我!
铁汉也柔情,陈仰光见陈宁这般绝望,柔声安慰道,“好孩子,这不是你的错。也不是隋原年的错,更不是皇上的错。爹死后,你不得怪任何人。还记得以前爹早就跟你们说过的话吗?陈家要是有一天遭难,那也是忠良世家的最好归宿。陈家本是效忠先皇,一朝天资一朝臣,圣上能留陈家到如今,已属贤明。”
“不管怎么说,三座城池,确确实实是在我陈家父子手中丢掉的。爹愧对国家和百姓的重托,爹死的一点也不冤。记住,不要去怪任何人!陈家只剩你这么一脉,答应爹,好好活下去!”
第17章遗言
陈仰光循循善诱说完了这些,又看向身边的两个儿子和一众男丁。
“你们都是我陈家好儿郎,死的一点也不冤!皇恩浩荡,到了地下,做鬼也不要忘了自己是陈家军的鬼魂!誓死效忠皇室!”
端午的上空,依稀飘荡着人们熏艾叶的清香,场下的老百姓此刻看到刑场上跪着的老翁。虽然落魄但却从容不迫,一身正气,正义凛然的气魄不由令人肃然起敬。
这时候陈家大公子陈其礼点着膝盖跪了过来,在陈宁面前停下。
“大哥,你的眼睛”
此刻陈其礼压根没把左眼被挖的事情当回事,他的嘴被布条捂住,口中艰难发出呜呜声,示意自己有话想说。
像即将处刑的囚犯,若是临刑前有话想对亲人交代。如若不是什么罪大恶极的犯人,一般都是被允许的。
所以,一旁的护卫也就没有为难他,取下他口中的布条后。
印象中,大哥的嗓音特别洪亮,浑厚中总带着让人信赖的稳重。然而此刻听到陈其礼已经变得粗哑的嗓音,陈宁有如万箭穿心。
他在水牢到底经历过什么样的刑罚,陈宁已经不敢往下去想。
“几年不见我们宁宁,愈发漂亮了,只是好瘦。大哥很心疼。”
他还是像往常那样唤着自己小时候的ru名,陈宁张大着嘴,想喊他一声大哥,终是无法唤出声。
陈其礼看在眼里,微微一笑,“宁宁,不要难过,爹说的对,你要延续我们陈家,好好活下去。母亲他们被流放到西蛮一带,你得好好活着,将来才有机会去看看她们。”
陈其礼怕时间来不及,赶紧挑重点说,“宁宁,大哥不怕死,就是放心不下童童和涵儿,他们还那么小,之前还一起被打入水牢。此次流放之路漫长而艰辛,不知那俩孩子能不能熬得住。若是熬得住,日后长大成人,或许有机会与你相认。若是若是熬不住,那也是命。你就烧香告知大哥一声,大哥也好找他们。就不知你嫂子哎,罢了!”
陈其礼仰天长叹一口气,缓缓闭上独眼,眼角有明显的湿润,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