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吃鱼,我老周就教你们一个吃鱼的道理,”周国夹了一块鱼肉,放在嘴里,眯着眼睛,细细品尝,忽略孩子们垂涎的眼神,说道,“河豚这鱼,味道太好了,但吃着有两个原则,第一,要找靠谱的老师傅杀鱼,才能把有毒的地方处理干净。第二,千万不能贪多,你看,我们这么多了,我也就买了一斤,一旦管不住嘴巴,中毒的可能性就大多了。”
明霞意外地抬了抬眉头,她发现周国红看似大大咧咧,但这些言语可以看出来,她是一个活得十分通透的人,能有这种分寸,说出这番道理,可见她的为人。
在孩子们眼馋的注视下,明霞和周国红将那碗河豚鱼肉分光。
满桌的食物虽然分量不少,但桌上有正在发育期的夏哲和安磊,还有从来对食物来者不拒的大花和二花,以及处于壮年的周国红和明霞,一顿饭的功夫,桌面上便没剩下多少食物。
午饭吃完,还没等大家从海鲜味里缓过神来,周国红就从她房间里抱出一团棉被。当着众人的面,她把棉被一层一层揭开。棉被揭完,还有一层棉衣裹着,棉衣揭完,还有两条毛巾。
到底是什么宝贝,要这么一层一层的保护着?
周国红揭开最后一层印着大牡丹花的毛巾,终于把里面的东西展露出来。
“来,这大夏天的,来尝一根冰棍。”
答案揭晓,原来这就是安磊先前出去买的东西。如今大家家里没有冰箱,居然是这样保存冰棍。
“来来来,大花,二花,尝一尝,冰冰凉凉的,可好吃了。这是咱们县里冰棍厂卖的牛奶花生冰棍。”周国红先拿出两根递给年龄最小的小姐妹,然后再递给明霞,又给了夏哲和安磊各一根,最后一根留给她自己。
明霞撕开带着霜的冰棍纸,恍恍惚惚把冰块放进嘴里舔了一口,觉得自己这身份果然是货真价实的大山里的土包子了。
原来这个年代,居然还是能吃到冰棍这玩意,真是山沟沟里闷久了,跟不上时代的步伐了。
“这冰棍一根多少钱?”明霞举了举冰棍,询问周国红。
“白冰棍五分,花生牛奶冰棍八分。”周国红一边说着,一边从后面的房间里拖了两张可以折叠的小竹床,把竹床往前院的阴凉处一架,立马招呼明霞躺下。
“大花二花,你们赶了大半天的路,现在回屋休息,夏哲安磊,你们负责洗碗,少收拾完自己去玩,都别打扰我跟你们明姨说话。”
周国红倒是找了一个好去处。
她们俩人往小竹床上一躺,夏日午后的凉风徐徐而过,冰棍是清淡的牛奶味,夹带着浓郁的花生香,冰冷影响唇齿,滑入喉咙,惬意舒适。
这座不起眼的南方沿海县城,朴拙简单的生活,慢慢地取代了明霞在铁屋村抛洒血汗的记忆,成为了她对这个年代最甜柔的片段。
周国红吹着热风,话也没停。她侧身转向明霞,细细地说起二花在这边的安排。
“我前一阵子跟凤城实验小学的校长打了招呼,二花在今年九月份入学一年级。不过我要说,她的作息跟普通小学生是不一样的。她大半天要跟我一起训练,没办法像普通的小学生那样待在学校里。”
“以后训练的日子可能会更多,没办法,我们走这条路,重心在训练上,二花是一个好苗子,从小就要抓的严,不能耽误了。”
“你下次过来,若是二花找你哭鼻子,那可不能赖我,我们小时候教练抓得可比我狠多了。”
周国红正儿八经地打预防针,明霞含住最后一点儿冰块,吃完以后,也不愿起身把棍子扔了,就这么躺在小竹床上,半眯着眼睛,对周国红说在前面的丑话没有半分动容。
“诶诶诶,你怎么也不多问几句?”周国红也吃完花生牛奶冰柜,坐起来,顺手拿过明霞手里的木棍,奇怪地问道。
“你不都说了吗?训练苦,训练累,让我闺女别受不住。”明霞淡淡地瞥了周国红一眼,回答道。
“你不怕你闺女受苦?”周国红把两根木棍扔了,继续躺回小竹床上,皱着鼻子问道。
“路在前方,能做的我尽力,但我帮不了的事情,一路披荆斩棘,还是得靠她自己。”明霞懒懒地说道,“而且,你说训练很苦,怕是没尝过什么是真正的苦日子。”
作者有话说:
今天的美食频道,是请教了长辈写的,本来鲎是保护动物,不太适合写吃它,但吃鲎真是我年幼时候的回忆,虽然如今有二十多年没有吃过它了,但稍微回忆,立马它的味道就在口中出现,想想文中也是几十年前,所以忍不住还是把它写进去了。大家一定要记得,看看文就好,别吃,国家二级保护动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