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你的眉间仍有风雪,但我知道,你心上的雪,已经开始融化了。
今夜终得君恩,妾已知足,往后余生,愿化春泥,长报君恩。
无意间触到胸前的坚硬,慕容婵花容微变,仓皇掏出了碧落心。
暗淡无光。不再闪烁。
好生奇怪……
而此时的流云阁内室,许静辰将自己紧紧裹在被子里,神色憔悴,整个人又缩成了一团。
娴儿,我终是,终是负了你。
思绪一触即发,纷乱如麻,剪不断,理还乱,许静辰呼吸不稳,只觉得胸口愈渐憋闷,耳畔也一圈圈荡起刺耳的噪鸣。
阿辰,你说过不会负我的,你言而无信,你好凉薄啊……阿辰,你好凉薄啊,好凉薄啊……阿辰,阿辰,你言而无信,你言而无信哪……
伴着令人泛呕的噪鸣之声,清欢的哭诉凄凄惨惨,好不悲戚。
许静辰痛苦地捂住耳朵,蹙眉喘着粗气,想说什么,却有口难言。
娴儿,不,这不是娴儿……是我,是我负了你,是我负了你,我言而无信,我凉薄,我该死……
胸闷,耳鸣,头痛,幻听,郁证再度严重发作,许静辰苦不堪言,越来越难以自控。
不,不,我不能……
拼着所剩无几的理智,许静辰猛然翻身下榻,一路狂奔到浴兰斋,舀起满满一大瓢冷水就往头上泼。
一瓢一瓢又一瓢,许静辰动作极快,一连泼了十几瓢冷水后,耳朵里总算安静了。
脱力一般扔掉水瓢,许静辰仰头闭目,冷冰冰湿漉漉的脸上,徒然淌过两行热泪。
“静辰!”
浴兰斋外,一红衣少年发疯一般冲上玉阶,仓皇扯下自己身上的大红洒金褙子,将浑身湿透的白衣少年紧紧包裹。
“静辰,你这是做什么?!”
熟悉真切的声音响在耳畔,许静辰疲然睁眼,木木地转头看向许静轩,有气无力道:“静轩,我好累……”
一句话说完,许静辰似已精疲力尽,眼睑重重一垂,瞬间跌入无边无际的黑暗。
“静辰!”
险险接住猝然昏迷的许静辰,许静轩一声惊呼既出,心中酸楚再不能抑制,眼泪夺眶而出。
寝衣单薄,几无干处,青丝绕颈,冰冷黏湿,满身满脸尽是水,十几年,几时见过他这般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