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接绕过无暇殿,两脚生风似的行至流云阁,许静轩目不斜视,径直走到内室,略显粗鲁地掀开隔帘。
只见许静辰仍是一脸病容地躺在榻上,羽睫静止双目紧闭,细长温柔的剑眉却始终微微地蹙着,好似那难言的痛苦无时不在,纵使在睡梦中,也不肯轻易放过他。
李南风像是困极了,默默坐在床头几案旁的椅子上,单手撑着头合目小憩,待许静轩走近了,方不情不愿地睁了下眼,眉头瞬间拧成了川字。
“瞎了眼的兔崽子,动作就不能轻点儿么?没看见老子在养精蓄锐啊?”
李南风没好气地口吐芬芳,嗓音却压得极低,似乎是怕吵醒熟睡的许静辰。
往日李南风若是这般“为老不尊”,许静轩必定会“上行下效”。
但今日,许静轩却像是换了一个人,非但没有同李南风斗嘴,还皮笑肉不笑地对着李南风扯了扯嘴角,有些没精打采地问道:
“师父,静辰怎么,还没睡醒啊?”
见许静轩如此状态,李南风也无心再继续玩笑,直起身子舒了一口气,正色道:“是我封了他的睡穴,不然早醒了。”
许静轩神色莫名地看向李南风,半晌没有言语,李南风少不得叹了口气,随即站起来走到床边坐下,一边伸手搭上许静辰的手腕,一边补充说明道:
“昨晚那两个时辰,真不是人受的。这也就罢了,辰儿这孩子,偏偏还是个死心眼儿,昨日毓宸宫送来的东西,他竟然一顿全给吃了。”
“什么?!”
听了李南风这话,许静轩顿时惊讶得脸都变了形,难以置信地看向许静辰的脸,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这个蠢货,还能不能再蠢一点!”
到底还是担心多过恼怒,许静轩骂完后,少不得又转向李南风,满目紧张地问道:“那,那他的脾胃……能受得了么?”
“哎,能受得了就怪了。”
李南风再次叹气道,“到晚饭时候,人已经难受得跟什么似的,若不是我察觉到不对劲,及时给他扎了几针,渡了些真气,昨晚那两个时辰,他熬不熬得过去都不好说。”
“就这,今早都还惦记着要去早朝,我只好封了他的睡穴,人这才安安稳稳地睡了,哎,不过瞧他现在这样子,只怕也睡不了多久了。”
听着这话,许静轩的眉头越皱越紧,几度开口,却又几度欲言又止,最后终是小心言道:“……师父,我……我想和静辰说会儿话,现在叫醒他的话,要不要紧啊?”
李南风闻声抬眼,若有所思地看向许静轩,良久方不置可否地问道:“轩儿,今日朝议,可是出了什么大事?”
看着李南风明镜一般的眼神,许静轩少不得乖乖点头,如实答道:“是。北境又遭了雪灾,父皇派我同梅溪桥一起,率霜寒军前去北境赈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