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间调情如辛勤的蜜蜂酿浓蜜,最终还是回到热吻。
花洒下的水流声中能勉强辨认出小学生食用棒冰的细微动静,只不过,她的手指插在他濡湿的发丝里,胳膊是完全向下垂直的,而薛京十指握着她的膝窝,心中懊恼着棒冰全化了。
猜得没错,水往低处流,体位限制,重力加持,他跪在地上也确实被流水呛出泪花,还是哈月及时伸手将花洒按下,捧着他的脸拉起,才营救了他的溺水。
凌晨三点,窗外风止,万籁俱静,哈月和薛京还在床上窸窸窣窣。
按道理讲,薛京钱包里携带的塑封用品全部被拆封使用,两个人复合后好上加好,百无禁忌,过程中丝毫不向对方吝啬自己的体力与韧度。
时至现在,就算是国家级别的运动健将也该疲乏至极,可是因为心里装着事儿,一对男女在小床上先后换了几个入眠的姿势,翻来覆去,非但毫无困意,精神上反之越来越清醒。
哈月再次翻身,薛京也是,但一个想的是自己接下来的创业项目,另一个则想的是求婚大计,两人眼下面对着面侧躺,眼睛都瞪得溜圆。
薛京刚想伸手揉哈月的耳廓,问她要不要吃片褪黑素再睡。
哈月突然握住他伸来的手贴在自己胸口非常兴奋地同他讲:“薛京,我突然有个想法,虽然非常临时,但感觉很有实操性,这会儿越想越觉得特别棒,我真的憋不住,你要不要听听看?”
手背之下的心脏跳得异常有力,薛京手指被震得发麻,嘴唇发干,怀疑心有灵犀,她的提议和自己在想的一样,所以整个人瞬间变得有些拘谨,等了几秒钟,他才在血液上涌的晕眩中慢慢找回自己的声音轻轻说:“嗯,好,你说,我在听。”
以为会有一个关于“美人”的问句接踵而至,但没有。
下一秒,哈月突然从床上弹起来,以迅雷不急掩耳之势赤脚下床抱回桌上的笔记本电脑,再钻回被子时,她在黑暗中直接将散发着蓝光的电脑屏幕怼在薛京的脸上,指着上面的沙棘文献,说的是心怀天下的“江山”:“就是你刚才喝的那个沙棘果干,我查了一下,现在因为没有收益,种植这些特色野果的农户在绥城逐年变少,但这些东西真的很好啊,你也觉得喝下去很舒服,对喉咙很好吧?农户们明明可以很轻松地借助互联网拓展市场。”
“但亏就亏在他们对拓客的渠道有壁垒。”就像她下班偶遇的大娘不会使用微信,明明已经靠着种树卖果过活了一辈子,人老了,没有得到经验加持,反而被日新月异的贸易手段远远甩在身后,但科技发展的目的,难道不是让每个人都拥有更加便捷的生活方式吗?
智能化生活难道只为新生代服务?
总要有人在后面拉一把那些走得慢的人。每个人都会老,年轻人也会在未来变成走在队伍后面的人。
当然她也不是完全在做公益,那纯属是在脸上贴金,但如果能在自己赚钱的路上得到一点点改变世界的可能性,那么这个支点似乎足够她用以翘起地球。
说着,哈月转头看向薛京,满眼都是闪光的希冀,声音抑扬顿挫,饱含十二分的感情,“我在想,如果我来做这个联通小城镇和大城市的渠道怎么样呢?你觉得这种创业项目会有发展潜力吗?”
“不只是沙棘,我还可以卖沙果,卖沙枣。”
反正“大娘”们种什么,她就替她们卖什么,当然全新的项目需要一笔更大启动资金,食品销售是她没接触过的全新的领域,过程中也需要更多人手开拓互联网板块,但做完这笔跟单,她马上就能迎来第一桶金,届时全部投入还不够的话,她可以到各大创业平台找天使轮。
也许呢,也许这世界上也会有赞同她想法人,并愿意为此投资。
说到这里,哈月激动的心情溢于言表,末梢神经突突地跳,她看着薛京,充满期盼,那眼神灼灼,在黑暗中让薛京根本没办法拒绝,她是抛出了一个问句,但即便这个句子不是薛京设想的,但仍然让薛京无法拒绝。
因为他递了浆,对方竟然用这根木头造出了诺亚方舟。他怎能不替她开心?
只有沙棘是绥城出产的宝贝吗?哈月这样的女孩难道不是?
薛京回望哈月片刻,没说话,伸手在不远处的外套口袋里掏出自己随身携带的纸和笔,拔开笔帽,薛京也像几十天前哈月做过的一样,在便签纸上写了一句话,随后稳稳地贴在她的电脑屏幕上。
他写,“takealeapoffaith”
右下角,不偏不倚,也画了一颗一模一样形状饱满的爱心。
凌晨四点,哈月的宿舍房间内灯火通明,薛京一把扯下蒙在脸上的被子,是完全没想到哈月执行力如此之强,他刚才不过是鼓励她“为了梦想纵身一跃”,可是她竟然直接从床上爬起来,嘴中念念有词,开始通宵达旦地做计划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