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景沉吟片刻,随后抬了抬手,示意婴曲陌起身,“起来说话吧。不过是在挂炉局要一个人而已,倒也不是什么难事,允了,事后可让鞠管事从挂炉局领人带回点心局,给吩咐个差事。”
婴曲陌欣喜不已,欠身行礼:“奴婢谢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太皇太后见状,面上喜色尽显:“今日除夜,有这久违的糕点供尝,皇上可有想起什么故人?”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又是一阵静默。都知道太皇太后这话里所说的故人是谁,不禁心里各自暗叹,能每次在皇上面前提起那个人的也只有太皇太后敢了,这要是换做别人,恐怕不知道都要掉几个脑袋了。
宫宴之上,婴曲陌得偿所愿,早已退下,乐声再一次响起,歌舞笙笙。
梁惠眼看着太皇太后铁了心今天要让郁景再提凌婕玥,暗自咬牙,心下思绪百转,赶在郁景出声之前,她笑意盈盈道:“母妃,你说的故人莫不是凌妹妹吧?”
“您这么一说啊,今天这等好日子,独独将凌妹妹给忘记了。”梁惠率先提起凌婕玥,摆出一副善解人意好皇后的仪态,假情假意。
太皇太后见她一说。立马沉了脸色,声音也比刚才冷了些:“哼,一副假惺惺的姿态,成天这么装着不累么。”
梁惠见太皇太后出口便是对她没有任何顾及的数落一通,脸色瞬时白了又青,郁景在旁也没有任何表态,面上也看不出是什么情绪。
“母妃是不是甚是想念凌妹妹?”梁惠自动忽略太皇太后的言论,自顾自又说了句,“知道母妃与凌妹妹情如母子,今天这事是臣妾考虑不周了,没有顾及到凌妹妹,我现下就派人将凌妹妹请来。”
梁惠此时此刻不过是想先于太皇太后面前将这事挑出来,总好过太皇太后让郁景将人接过来,她看着他们一家子其乐融融的强。
“她一个被打入冷宫的人,有何资格上这除夜宫宴。”
许久未出声的郁景声音冷沉,言语中满是不悦,转眸看向太皇太后,说:“儿臣不知母妃是何意,总是在儿臣面前三番五次的提及她,她当年对皇后所做之事人人皆知,皇后没有任何计较,还处处想着她,所有人都对她关怀备至,何人关心过皇后,现下母妃还要偏袒她,难不成就因为皇后是外族之人?”
最后一声,郁景几乎是压着怒意嗓音闷沉震怒而出,一时之间,坐在殿堂之上的人皆是倒抽一口凉气。
龙颜震怒,人人惶恐。
梁惠暗下窃喜,看来郁景还是站在她这一边的,她故作一副犹怜之态,“皇上息怒。母妃也是太过思念凌妹妹。”
太皇太后见郁景沉了脸色,不再多言,又觉得这除夜宫宴之上的人有柯兹使臣,不好失了国之颜面,随即草草说了句她人上了年纪,容易困乏,让宫宴会上的人吃的尽兴,便早早离开了殿堂。
郁景见状,也没有出声挽留,今日的宫宴上说了这些无关紧要的家事,已经是不智之举,况且还有柯兹使臣,不能怠慢。
梁惠见太皇太后离场,面上闪过一丝狡黠。
这时,殿下在此之前一直没有发表任何言语的柯兹使臣,梁惠的阿兄木措吉上前行礼道:“君上,我柯兹小国已经全部归顺于大京,不知君上何时在大京之地为我们柯兹小国封一隅之地供以栖身?”
柯兹小国人数甚少,其国土面积也只是大京的部分之一,因这几年大京和柯兹族人来往密切,所以日渐也有了想要归顺于大京的想法,尤其是在梁惠和姜燕云作为上奉的美人送至大京之后,更是相交甚笃。
而柯兹那边外强频繁来犯,唯一能庇护他们的便只有国力强盛的大京,所以便有了急切想要依附于大京的想法。
郁景沉吟片刻,原本沉郁的面色缓和了下,说道:“使臣不必心急,你们柯兹族人既然投奔于我大京,朕自然是会想好万全之策来安顿你们,只是”
未说完的后半句话让梁惠还有木措吉心下一紧,皆看向坐于殿上的郁景。
“只是什么?君上是还有什么顾虑?我们柯兹族人虽是边疆游民,其性格是蛮暴了些,但是只要我们认定了主国,必将是终身奉其忠心守护,绝无二心。”
木措吉以为郁景是顾虑他们只是一时寻找庇佑,心思不纯,便急着表明了其忠心,生怕郁景会不让他们柯兹族人踏入中原。
郁景听言,勾唇而笑,“使臣这番忠心肺腑之言朕定是知道的,只是朕顾虑的不是这些,而是柯兹人生活的环境以及所接受的文化背景,风土习俗,饮食习惯都是有天壤之别的。”
“朕是怕你们柯兹族人踏入中原,会不适应,朕还记得,皇后和姜妃嫔一开始来这边因水土不服,生了一场大病,久久未能痊愈。”郁景说着目光柔和的看向一旁的梁惠,“所以朕在思虑,你们可能短时间适应大京的生活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