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不是,他骂我我也不放心上,只是觉得自己好像没有存在的必要,是个怪物。”老人摇头,“他让我去死,我也挺想去死的。”
纪羽望着没入地平线的太阳,好像他们这类人,有没有家人没区别。
“也是那次,我认识了改变我一生的人。”老人眼底渐渐浮现温柔,“他是我的医生,我是他的病人。”
民宿隔音效果不好,他们的谈话顾灼听的一清二楚,他第一次听说这种病,也是第一次知道,纪羽以前竟然也会厌恶自己。
“他对我很好,包容的我一切,带我体验了不同的人生,他就像春风细雨一样,润物细无声。”
“他是你的伴侣?”纪羽视线落在老人手里的烟斗上,“这烟斗也是他的吧。”
“是。”老人神情哀伤,“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他,我喜欢他。”
“他怎么了?”纪羽并不是一个好奇心强的人,只是老人似乎想倾诉,便时不时接一句。
“他死了。”
简简单单三个字,却好似用尽他全身力气,“我有时候会想,人为什么要有感情,他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我好不容易感受到了他的爱,我想对他表达我的爱时,他死了。”
他死了,世界都没了,一辈子不知道什么叫心痛,什么叫悲伤的他无助的跪在他的尸体前嚎啕大哭。
“我对他用心了,他走的时候我感觉自己也死了。”老人紧紧握着烟斗,“这是他的遗物,第一次见他就是抽的这个,我不喜欢烟味,他就慢慢戒掉了,只是这烟斗随身携带着。”
“他,是怎么死的?”纪羽抓住了不一样的重点,一般人都会直接说因为什么去世。
这话像是触到了老人的痛点,浑浊的双眼泛着泪光:“他不过是医院安排到这里下乡,就死了,死因不明。”
顾灼眉头紧锁,如果是正常死亡,怎么会死因不明。
“算了,不说他了。”老人勉强笑了笑,“我只是看到你们又好像看到了我以前,年轻人啊,还是要珍惜眼前人,多用心去感受这个世界,我们或许只是反应迟钝了些,我们不是怪物。”
纪羽嗯了声,对这话不感兴趣,他更想知道他的伴侣是怎么去世的。
但老人不愿在谈起,他也不好多问。
吃了晚饭,两人回到房间,纪羽关好门问顾灼:“刚才我们说的你都听到了吗?”
顾灼点头:“嗯,其实从踏入小镇开始我就察觉到了异样,只是没放心上。”
小镇风景很美,但前来的人不多,留在家乡发展的年轻人也很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