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底下的管培生们在讨论着下一个组长应该是谁,他们讨论了一圈,最后指着一个男生说:文姐唯独不针对你,下一个组长就你了。
我看了一眼,那个男生长得高高瘦瘦,面目明朗,气质温柔,他就像一个没有缝的鸡蛋。而余文也确实没有像疯子一样的训斥过他,她看到他总是笑,像是觉得很可爱的样子。
我开始思考,人与人之间为何如此不同?为何同一个人对待不同的人有如此差异?很快我明白,是我们每个人对这个世界的期待不同,有些人在繁花中长大,于是觉得身边都是温柔的风,而有些人在诅咒中长大,身边的一切便都成了带血的刀子,不同的期待内化成不同的力量,变成了别人看待我们的不同的方式,也将我们引向了不同的未来。
辞职的人越来越多,公司扩大了招聘范围,招来了很多实习生,而实习生往往都是留不长的。新人像换水似的流转。
中午吃饭的时候,我向艾可说,豆豆自从学会叫唤以后就会看门了,也不再急着进卧室,整夜趴在沙发上,听到点声音就呜呜的准备叫唤。
我自言自语了半天,见没人搭腔,这才抬头看了看艾可,艾可正心不在焉的扒着饭,我眼看着她将一片生姜当做土豆递进了嘴里,片刻后,艾可皱着眉咧着嘴吐进了垃圾桶。
我说:“让我来算算,你这是看上谁了?最近是来了什么新人入了你的眼么?”
艾可一怔,我知道我是一语中的,但艾可说:“没有。”
我说:“多大的人了,就算是喜欢谁也不至于这么不好意思吧?”
艾可却没有说什么,我觉得我有必要请动李莲,于是发微信给她让她打听着公司里的八卦,尤其是艾可的。
豆豆已经逐渐长大,我自然不能放任它继续在厨房里拉屎撒尿,尿骚气已经从厨房蔓延到了客厅,整日打扫通风都散不去那股味道,我意识到,遛弯是它狗生之年必须要习惯的一项运动。
于是这周末打扫完卫生之后,我抬手将它薅起——它已经长大了,一只手再也放不下,但放在小臂上还是轻而易举。我必须要让它习惯出门遛弯。
下楼以后我将豆豆放下,豆豆挣着绳子持续反抗,我只要稍稍松劲儿它就要往楼道里跑,于是我只能再次将它薅起,走出了小区,又走出老远才将它放下,这下豆豆不反抗了,因为它已经不认识路了。
我一边拖着豆豆往前走,一边抬着它的后腿,教它怎样在花坛里解决生理问题,这样以后我就不用带着这个极蠢的拾便器出门了。但见它一脸空白茫然四顾的样子,我就知道它什么都没听进去。
豆豆在家里的时候觉得长得挺大,出门以后才发现还是那么小只,它在我两只脚下绕来绕去,终于,狗绳将我捆成了麻花,我捏着它的脖子训它一顿,问它为什么不能走旁边?路过一个阿姨过来摸了摸它的脑袋,脸上笑得不行,“叫什么名字啊?长得真俊咧!”
我只得赔上笑,将自己从狗绳里解脱出来,“叫豆豆。”
阿姨又说,“起个好听点的名字,我家姑娘养了个泰迪,叫仔仔,听着就洋气!你也可以起一个旺德福啦,皮特啦,安妮啦,听着就洋气。”
我脸上满是黑线,不知道该说什么,阿姨又摸了摸它,托着它的小脸仔细瞅着,“这小狗长得不赖,记得给它起个好听的名字啊。”
我含混的应着,目送她远去。虽然她的名字千奇百怪,但喜欢狗的心情倒是真的。
我强行带着豆豆遛弯遛了一个月,豆豆才终于爱上了遛弯这项运动,变成了一只一碰绳子就满脸期待的狗。
我虽然知道艾可心里有鬼,却也未见她有什么举动,李莲也没告诉我什么消息,我猜艾可可能喜欢上了一个不该喜欢的人,于是也不再多言。
一个月以后,艾可在忽然消失了几天以后,向我宣布了一个惊人的消息——介绍了她的新男朋友。
我看了看艾可手机里的照片,眉头微皱,是采样部的一个新人,叫什么名字我忘了,如今经艾可介绍我才想起,他叫陈泽吕。
我算了算时间,艾可情绪异常的时候,正是这个男生入职的那段时间,估计她这是一见钟情了。
艾可满脸期待的问我:“他怎么样?”
我犹豫了一会,还是说:“不怎么样?”
她问我为什么,我却不知道该如何跟她解释,只能向她陈述事实,我问:“他为什么跟王晓分手?是因为你吗?”
艾可没说话,我摊手,说:“你还不足以明白他的为人吗?”
我第一眼看到这个男生照片的时候,就明白艾可那段时间为何如此消沉了,因为陈泽吕,正是李莲的舍友王晓的男朋友,两个人刚进公司就混在一起了。而如今,他前脚刚和王晓分手,就和艾可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