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以凝视他的眼睛,看出他的想法。她摇头笑笑,“你想帮我是吗?但焦虑症一天可治不好——”
“谁要帮你治了?我又不是医生。”
傅听岘把两人的漱口杯摆放好,用过的毛巾也叠成方块,“纯想玩而已。”
简以抿唇思考,随即垂眸:“可是我没时间。”
“真没时间吗?你看一下行程表,是真的有紧急工作,一天内不处理完就会产生损失的那种,有么?”
简以咬唇。
他一针见血,她的确不是没时间,她只是不允许自己休息。她恨不得一天做三天的事,三个月完成一年的工作。她焦虑、紧张,生怕时间不够用,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担心,总想着快点拿回简氏。
她不是讳疾忌医的人,在英国时她就定期去做心理咨询。她的焦虑症状并不严重,因为她能理智调节。但越理智,越无法完全摆脱焦虑。
循环往复,她与焦虑共存。
傅听岘抬步走到门边,“还是那句话,看你。你想回国一会儿吃饭午饭我们就出发去机场——”
“我想去玩。”简以抬头。
她想试一试,想回忆一下无忧无虑地玩是怎样的感觉。于是在出门时,她关掉了工作手机。
两人沿着海边公路一路北上,欣赏鬼斧神工的海景。适宜的温度,温暖的海风拂面,简以望着海岸线,心绪放松。
好几年没有真正放松过,从外公过世后,她满脑子只有一件事。努力地读书、收集资料,在回国前做好各种准备。
她不敢停下来,也不能停。所以她拼命逼自己,让自己变成不停转的机器人,最好连喜怒哀乐也抹去。
快一点,再快一点。
日复一日,她生生把自己逼出焦虑症。
停下车,两人在海边漫步,与周围成群结队的游客一样。简以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重重舒出一口气,随即偏头说谢谢。
“有必要这么客气?”
傅听岘轻笑,“就算没结婚,我们不也是老同学?”
简以弯唇点点头,“对,老同学。”
这时,一个金发的白人游客举着相机走过来,请他们帮忙拍张照,独自旅行的人想照一张全身照很不容易。
简以欣然答应,拍完后金发女人接过相机,笑着说:“doyouwanttotakephotos?youarewellatched!”
简以笑了下,眼珠骨碌碌的转,用英文回答。
——好的,不过我们只是同学。
金发女人喔了声,拿着简以的手机往后退几步,蹲下把摄像头对准两人。傅听岘瞥她一眼,幽幽抬手搭住她肩。
简以一瞬挺直脊背,肩膀有些僵。
“老同学,你紧张什么?”傅听岘故意呛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