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唔,因为他没法被选中,所以只会得到最硬、最小、最冷的面包块,和一点点被冷水兑开的剩汤。
有时他咳得厉害了,吐的血实在太多,就再多给一块白吐司,让他去房间休息一小时。
如果那天的表演节目排得很紧张,排练老师就皱着眉捂着手帕把在水池旁吐血的小孩揪出来,然后从自己的杯子里倒点咖啡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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介于孩子们来来往往,有孩子被选走就有孩子被送进来——表演节目表从未空闲过,所以,比起一小时的休息时间,他得到的更多的医疗支援还是吐司,或咖啡。
咖|啡|因是那孩子唯一能接触的“药物”了。
但,不知怎的,他就是那么沉默又平静地活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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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当孩子们讨论到那个丑陋恶心、坐在管风琴前的小孩时,他们会发现,他不弹琴时一直蹲坐在点着火的小树枝堆前,捧着冷面包或冷汤冷咖啡,一点点把它们烤熟、烤热。
如果有人去问他在做什么——
“我在做好吃的东西奖励自己”,他会这么回答。
如果被问到为什么奖励自己呢?
“今天也顺利睁开眼睛了”,会得到这样的答案。
然后,他便不再开口,继续专注地凝视着自己在小火堆上的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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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怪了。
孩子们心里很可怜他,但只要他一咳嗽、一抬起空洞的红眼睛——他们也不敢接近他。
因为大人们都说,他又丑陋,又恶心啊。
他们都穿着白裙子,他们不想白裙子被那孩子弄脏,这样就没有大人会选中他们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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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某天,另一个小男孩被送进了那里。
他很害怕,他想回家,但那个地方没人能回家。
就像没有孩子能想起这个地方以外的世界里是不是有不穿白裙子的小孩,没有孩子能在两星期后再想起自己曾经来自哪。
新来的孩子很快就会和大家玩在一起的,不用担心。
于是,和过去无数次的流程一样,那个小男孩被老师们抛进一只笼子,又被锁紧门。
当他停止哭泣、停止尖叫、饿得发泄不出任何力气时,就可以换上白裙子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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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练完毕的孩子们兴奋地窃窃私语,要和新来的朋友做什么游戏呢——大人们也非常开心,因为新来的孩子据说有着动人又正统的蓝眼睛——谁不喜欢蓝眼睛呢——
他们一边议论一边转身离开,留那个孩子待在笼子里。
只有弹奏管风琴的孩子默默站在原地,思索片刻后,静静地钻进黑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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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他打开了被锁紧的笼门,开口说了来这里后最长的一句话。